長安府衙假扮成的商販也一起擁了過來,牢牢護住了顏斐——顏斐卻是毫無懼意,仰天哈哈一笑:“好!好!好!你這廝竟敢妄言‘軍法大於王法’,真真正正是自尋死路,再也埋怨不得別人了!”
正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斜刺裡一聲暴喝傳來:“住手!”
雙方一怔,紛紛扭頭去看:卻見一位青年將校橫眉立目,正在三丈外肅然注視著他們!旁邊一位白衫青年亦是正色不語。
“梁梁參軍?”那紅臉壯漢一見青年將校,頓時全身一個激靈,體內所有的酒意竟都化作一股股冷汗沁出——他在曹�Ц�芯�<�秸飭夯�蠢賜����遠運�譴蠼���鴆尉�納矸菔竅嗟筆煜さ摹R瘓��攏�熗匙澈嚎誒鐧幕耙部�妓檔糜行┎煥�髁耍骸澳���先思以趺蠢戳耍俊�
“梁某不來,還要等著你給咱們關中大軍闖下彌天大禍嗎?”梁機皺了皺眉,“曹丙,你們還不快向顏郡尉他們賠禮道歉?!”
紅臉壯漢脖子一硬,揚頭就說:“他們這些地方衙役是故意混進咱們‘軍市’裡‘挑刺’的——曹某決不會給他服這個軟!”
“挑刺?曹丙!你剛才說什麼‘在軍市裡聽從的是軍法,不是長安府衙的王法’——這句話就錯得厲害!”這時,那白衫青年卻緩緩開口了,“軍法、王法,都是大魏朝廷所頒,二者均為一體,哪裡能分誰大誰小?你家曹�Ы��粘1閌欽獍憬棠愕模靠髂慊故瞧撓兇世�睦媳��躉嶠渤穌獍恪�牖啊�矗俊�
“你你是誰?”曹丙聽這白衫青年一上來便給自己一頓教訓,臉上立時有些掛不住了,但瞧著梁機在旁,也不敢肆意亂行發作,只得哼哼嘰嘰地問道。
“這位公子乃是大將軍府署記室司馬昭。”梁機肅然向曹丙介紹道,“曹丙,怎麼你竟連大將軍府署裡的郎官前來質詢也不放在眼裡嗎?”
曹丙囁囁地說道:“你你們是胳膊肘往外拐,跟著這幫地方衙役來亂挑刺曹某就是不服!有膽量咱們到曹�Ы��媲叭テ酪黃覽懟�
“挑刺?這個‘刺’兒,他們挑得對啊!”剛才在那酒肆裡飲酒議事的青袍長者不知何時已走了過來,他身後還跟著那個白袍老者,“曹丙!你這根‘刺’兒,就該被顏君他們挑走啊!這事兒,無論到哪家老爺面前去評,恐怕都還得是這個理兒!”
“司司馬大將軍?!趙趙軍師?”曹丙一下嚇得兩腿發軟,頓時便和那夥兒狐朋狗友全丟了棍棒,紛紛癱跪在地。
顏斐聽得分明,側頭來看,亦是心旌飄搖:原來這青袍長者便是當朝大將軍兼徵西大都督司馬懿,而那白袍老者則是他的幕府軍師趙儼。
司馬懿右手一揚,冷冷吩咐道:“來人——把他們拖下去每人重打七十軍棍,在軍市裡全都上枷示眾三日!日後敢有效尤者,嚴懲不貸!”
“諾!”一隊邏卒應聲過來,像拖死狗一般將曹丙他們拎了下去。
“司馬大將軍下官這裡見禮了。”顏斐等這才醒過神來,個個慌忙拜倒。
趙儼看了司馬懿臉上表情一眼,心中一動,上前一步,向顏斐問道:“顏君——你今日之事本也處置得不錯。但本軍師亦不得不秉公而言:你既已明知這‘軍市’之中有惡徒欺民搶貨之事,卻為何不事先行文報給軍市署知曉?似你今日這般改服換裝偷偷來查,總是不太妥當——倘若今日司馬大將軍未在此處與你相遇,你且又如何善後?你還當真要鼓動地方衙役與軍營士卒械鬥嗎?”
“啟稟大將軍、趙軍師,下官豈敢如此膽大妄為?”顏斐一聽趙儼這話可輕可重,也悚然驚出一臉冷汗來,“您等有所不知,這十餘日來下官向軍市令、軍市候連發了三道急函請求協辦此事,又見得商販哭訴而其情可憫,方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司馬懿聽到顏斐這麼解釋,這才漸漸緩和了面色,一擺手又向梁機、司馬昭吩咐道:“這‘軍市’裡多次發生了這等惡徒逞強、搶人掠貨之事,那軍市候、軍市令他們是怎麼當的?你倆給本帥傳令下去,將他們一律就地免職追責,再擇賢能以任之!”
說罷,他轉過臉來,朝向趙儼笑道:“趙軍師,你我今日微服巡訪‘軍市’,怎料到會有這段插曲乎?看來,這‘軍市’之制雖是善政,但若無好官守之,終是無益於眾。用人也罷,行政也罷,猶如車之雙輪、鳥之雙翼,絲毫不可偏廢啊!”
“大將軍睿智明達、觸類旁通、舉一反三,老夫佩服。”趙儼急忙拱手而答。
司馬懿拈鬚一笑,轉身直直地看向了顏斐。
顏斐已是驚得手足無措:“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