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朗偷偷瞥了他一眼,又暗一思忖,便揀著順耳好聽的話繼續說道:“大公子此番逢凶化吉,他日必當後福無窮、平步青雲的。以大公子之仁德,以大公子之福緣,真可謂‘金鱗本非池中物,乘時騰身化為龍’——朗等都期盼著您萬事勝意吶!”
“司馬主簿,倘若真有那扶搖直上、福祉逼人的一天,丕也不會忘了你司馬兄弟的濟難襄助之恩的”曹丕一時得意忘形,隨口便道,“丕是父相的長子,定能保得你司馬大人這個主簿的要職是永遠屹立如山的。”
司馬朗心底暗暗冷笑,臉上卻不露出一絲異樣,謙卑之極地躬身答道:“既是如此,朗多謝大公子您垂恩厚愛了——來人!將本座給大公子備下的禮物送上來!”
只見司馬寅雙手捧著一隻二尺見方的紫檀木匣趨步走上堂來。
這是什麼東西?曹丕望著司馬朗,眸中湧滿了疑惑之意。
“此乃我司馬家的一點兒心意,還望大公子不要嫌棄。”司馬朗說罷一擺手,示意司馬寅開啟匣來。
曹丕的雙眼立時放出光來,都看得有些傻了——匣中竟是盛著一副金光燦爛、碧芒閃爍的貼身軟甲!細細看去,那一縷縷的金光原來是一根根細若髮絲的金線;那一塊塊的碧光,原來是一片片如同魚鱗一般又輕又薄的綠玉片。正是這一縷縷燦爛奪目的金線,將這一塊塊薄薄的綠玉片串聯成了一副美輪美奐的貼身軟甲。
“這這便是傳說中的‘金絲軟玉甲’嗎?”曹丕激動異常地失聲叫了起來,“它可是當年周武王討伐商紂王時穿的護身奇寶啊。”
“不錯。這件‘金絲軟玉甲’材質奇特,堅韌絕倫,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實乃防身護體的絕佳寶物。同時,將它穿在身上,卻又感覺輕薄如紗、恍若無物,簡直是妙不可言!”司馬朗緩緩介紹道,“請大公子笑納!”
曹丕慌得連連擺手:“如此稀世至寶,丕如何敢受?還請司馬主簿收回。”
“大公子請勿推辭。這等護身奇寶,正與大公子的萬金之體相匹配——日後縱有鼠輩再行暗算,大公子亦定能安然無恙了!”司馬朗從司馬寅手上拿過那紫檀木匣,徑自捧到了曹丕的面前,“大公子之安然無恙,便是我司馬家衷心祈求之祝願——大公子可不會拂了我司馬家這一片祈願之心罷?”
曹丕的眼睛早已直盯在那光華四射的金絲軟玉甲上再也移不開,嘴裡囁囁地說道:“司馬家這一片美意這等難卻,丕也只好領受了”
“哈哈哈!能向大公子一表寸心,我司馬家受寵若驚矣!”司馬朗笑了起來。
曹丕卻已伸出手去,緩緩撫摸著那溫潤亮韌的綠玉甲片,嘖嘖稱讚著,兩眼被那縷縷金芒射得幾乎睜不開來,直眯成了一條細縫。
第2卷身在曹營,司馬懿暗通孫、劉第10章弱曹四步走第064節沒錯,曹丕就是這盤棋的關鍵一子!
司馬朗親自將曹丕送出大門,然後又回到了客廳,徑直轉入了照壁後面。
照壁之後,靠牆放著一張榻床,司馬懿正在上面安然而坐。從南面雕花小窗投射進來的暖暖陽光wωw奇Qìsuu書網,照得他雙眸半睜半閉、精芒內蘊。儘管他左肩纏著厚厚的白布繃帶,繃帶上面還浸染出淡淡的血絲,他的神情卻若無其事一般輕鬆閒適,渾然不以此傷為意。
他的父親司馬防亦在那張榻床右前方的一隻坐枰(píng)上雙手按膝坐著。司馬防一雙老眼湛然生光,忽閃忽亮的,似乎也在靜靜地思考著什麼。
“二弟,你肩上的箭傷又在流血了。”司馬朗急忙便要過來扶司馬懿躺下,“大夫吩咐過你不要亂動的,不然傷口綻裂了會很麻煩的。”
“謝謝大哥關心。不礙事兒的,小弟自會注意的。”司馬懿側頭瞧了一眼左肩的箭傷繃帶,朝司馬朗擺了擺手,請他在自己右手邊坐了下來。然後他面容一斂,將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如淵的父親。
“咱們還是來談一談曹丕與你交談周旋的有關情形吧。”司馬防捋了一捋胸前垂須,緩緩開口了,“言行舉止,乃是一個人心意變動之外兆。一個人心性之上的優點,可以使他披荊斬棘、建功立業;一個人心性之上的缺點,卻會讓他置於死地、萬劫不復。高明卓異的謀略之士就是要善於抓住對手心性之上的缺點,巧加操控、靈活利用。懿兒,你看這曹丕的心性究竟如何?”
“父親大人,從剛才曹丕與大哥那一番周旋對話之情形來看,曹丕為人心性應有三大缺點:一是他耳聽溢美之詞而甘之若飴、身受過逾之禮而安之若素,則為虛榮心重;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