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天嘶喊著,可是聲音早已經沙啞,發出那帶血的聲音,彷彿在哭,又像在笑,似乎在告訴炎王一個天大的喜訊。
分不清那是何等複雜的情感,她瘋瘋癲癲爬著,跌跌撞撞跑著,嘴裡唸叨著:“炎兒最愛吃我做的蓮子羹,我要去做一碗蓮子羹,等他回來,等他回來,就由蓮子羹喝了”
四下的宮人紛紛掩面哭泣,誰也沒有再去攔著皇后,而是追在她身後消失在幽深的宮牆邊。
石闌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她瘋瘋癲癲的模樣,她的心也漸漸變得起伏不定。
皇后讓她不斷動搖,剛下的決心總是被撼動,令她痛苦。
慢慢走到東宮門外,那奢華的大門一如既往,透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凜氣,卻又顯得十分蕭條。
熟悉的大門,她進出過無數次,每一次都像一個受氣包,踢踢踏踏,沒心沒肺。卻沒有一次像這一次這麼艱難,每一步都如千斤重。
東宮內所有人早已經退下,似乎在等待著她的到來。
以前因為失明,她從未看過這東宮的模樣,她的雙眼終於復明,她也沒有好好打量過裡面的一草一木,現在,她要走了,她想用這雙眼好好看清這裡,將這裡的一草一木都記在心裡!
明明想好了要忘記這裡的一切,可是現在,她卻捨不得忘記東宮的一切。
腦海中回想著過往,那個腹黑的男人,他說‘左邊。’她信了,被他捉弄,最後他說‘本宮的左邊’!
石闌想起初識的那一幕,笑了,輕輕搖頭,目光卻溫柔如那月光灑下。
走到那條旖旎的長廊,她記得他漫不經心搖著魔鈴,害得她不得不爬著到他身邊,她氣得伸手抓他,撓他,咬他,卻沒有那麼如願,只是撕破了他的衣裳。他丟下魔鈴離開,她以為自己還賺了,卻不知,那是他故意給她的!
一路暢通無阻,沒有佈陣,沒有風雷和雲庭,沒有紅玉個尹小王爺,沒有那些隱衛,石闌的目光看到遠處花叢中還有一隻毛茸茸的東西,她的記憶又回到那天,整治明月郡主的那天,她伸手去抓的毛毛蟲,那天的他
記憶越是美好,心中的酸楚越濃烈,那些如被踩了尾巴的日子,現在回想起來,卻那麼值得留戀,彷彿是她這一生中最美的回憶!
她該如何開口告訴他,她要離開了?
如何告訴他她要嫁給別人?
神棍,丫頭食言了,丫頭說過要為你暖床,現在,丫頭做不到了。
她的腳步很慢,很沉重,似乎捨不得這麼快將這條路走完。
飛雪在身後輕聲喚了一句,“小姐,您已經在這裡走了快一個時辰了。”
她看著石闌每走一步都會停下,追憶最傷人,回憶越是美好,心就會越痛!
石闌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從飛雪手中拿過錦盒,她的聲音有些啞,“你也去門外等著吧,我自己一個人走!”
飛雪點了點頭,只好退回門外和其他人一樣在那裡等著。
天很藍,如寶石般璀璨,可是她的心卻是灰色的,陰霾的。
她的腳步很輕,終於走到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也好,從哪裡開始,就在哪裡結束!
她似乎被什麼震懾了一下,手輕輕握緊錦盒,似乎在剋制著某種情緒,又似乎很驚訝。她看著遠處那如仙似魔的神棍,悠然自得品茶,這絕美的容顏,居然和她所故意抹黑的形象是天壤之別,絕美的側臉讓她瞬間屏住呼吸。
不對!這張絕美的側臉怎麼越看越像一個人,妖孽,他到底是妖孽,還是妖孽就是神棍?!
石闌的雙腿似乎瞬間長了根,狠狠扎進地面將她定在原地!她想不明白,也想不通!
妖孽,她小時候見過,雖然忘記,但是她敢肯定,她見過他!而神棍,是五年前才從冰球之中蹦出來的,這中間有足足三年的差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是說他不是慕容譁?若不是慕容譁,他怎麼可能住在這裡?
尹小王爺親眼看著他從海中冒出來,五年前的事情絕對不假!住在東宮的人就是慕容譁!
那麼,他是誰?為什麼穿著神棍的衣服?神棍的布料絕無僅有,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擁有的,他為什麼要假冒神棍?而神棍又為何讓這個妖孽住在他的東宮之中?
石闌的腦袋很亂,亂得幾乎無法思考,太多疑惑,太多情緒,讓她嬌小的身子再也無法承載,眼前一黑,身子就歪了下去。
“丫頭!”遠處那摸白影一閃,那眼眸中的驚恐和擔憂,成了石闌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