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的箭矢,一拍馬屁股,向前疾馳——
近百人湧到他逃跑的地方,其中領頭的一人聽著黑暗中漸漸遠去的馬蹄聲,冷笑一聲:“我就知道你會自投羅網,看你能逃多遠!”
甄命苦一路狂飆,天亮之時,大雨初停,到了阜陽城的地界,本打算繞過阜陽城,直接往洛陽城,可低頭一看手臂上的傷口流出的黑色血液,伴隨頭疼得越來越厲害,心知再不找到唐軍的凝血散解藥,還沒到洛陽城,就已經一命嗚呼了。
他已經嘗過一次唐軍凝血散的厲害,若不是長孫貝兒捨命將傷口的毒血吸出,當時就死在渭水的船上了。
打定主意,勒轉馬頭,朝阜陽城而去。
遠在幾百裡外的洛陽城中,天色微亮,唐軍軍營的馬廄裡響起一聲輕微的馬嘶。
李靖牽著一匹戰馬從馬廄裡偷偷走出來。
正待翻身上馬,旁邊突然傳來一聲輕咳,李靖臉色一變,扭頭望去,只見新降不久的徐世績正站在馬廄不遠處的地方,給他的愛馬刷著毛髮。
“李將軍,天色這麼早,就有雅興出來騎馬啊?”
“少管閒事。”
徐世績笑道:“不會是想要去給甄命苦通風報信吧?這可是通敵的大罪啊。”
李靖眉頭一皺,手悄悄握上了腰間佩刀。
徐世績一見這陣仗,眼看一言不合就要殺人滅口,急忙笑著擺手:“李將軍千萬別誤會,徐某並無惡意,只是想替一個老朋友轉告李將軍幾句話而已。”
李靖絲毫沒有放鬆警惕,盯著他冷冷問:“什麼老朋友?”
他已打定主意,只要這人有半點插科打諢,立刻以雷霆萬鈞之勢擊殺,搶馬殺出唐軍大營。
徐世績環視了一眼四周,“此處不是說話之地,李將軍可否借一步說話?”
李靖猶豫了片刻,跟在徐世績身後,出了軍營,到了一處隱蔽所在。
“有什麼話快說,李某有要事在身,沒空跟你玩猜謎遊戲。”
徐世績也不拐彎抹角,問:“李將軍是否想要棄營而去?”
李靖眉頭一皺,並不回答,他沒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會被這樣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給看穿,由始至終,對李家父子就沒有什麼好感,之前到長安向楊廣告李家父子的狀,就是看不慣李家父子在晉陽的所作所為,但這些想法他一直隱藏得很好。
如今李家父子不但利用完甄命苦破了瓦崗,還設計擄走他的妻子,讓甄命苦以為張氏被害,暴怒下幾乎將洛陽城攪了天翻地覆,這才讓李唐軍有了可乘之機,然而就在李唐軍利用甄命苦擊敗竇建德之後,連洛陽還沒佔穩,就翻臉派大軍剿殺暗衛軍,更不惜加派高手追殺甄命苦。
此等行徑,令他不齒。
他這次牽馬的原因,除了甄命苦會合之外,更重要的,是告訴甄命苦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至於張氏,他也不清楚她具體在什麼地方,也無從得知李家父子散佈的關於張氏還活著的訊息是真是假。
光是這一點,就已足以讓他對李家父子所作所為生出鄙夷,更何況,他直屬上司李孝恭一直對他諸般看不順眼,諸多刁難,更刻意隱瞞他的戰功,其中憋屈,對於他這個耿直漢子,比殺了他還難受。
這些種種,徐世績又如何能明白。
他始終保持著警惕,盯著徐世績:“徐將軍的老朋友是?”
“甄命苦。”
李靖愣了一愣,突然笑了起來。
徐世績笑道:“其實徐某投靠李家的一事,也是甄兄弟的主意,洛陽一戰之後,他就已經知悉李家父子在背後艹縱這一切,所以從一開始,他讓我投入李家,就是為了有朝一曰能幫上他的忙。”
李靖緊緊盯著他,辨別他所說話的真假。
“以你跟他的交情,他猜到你知悉這一切之後,一定會不顧一切前往助他,可甄兄弟並不希望你因為他放棄現在的一切,因為他也沒有把握對付李家父子,他更需要我們潛伏在李家父子的身邊,在關鍵時刻助他一臂之力,少林寺你離開之時,他沒來得及跟你道別,所以特地讓我轉告。”
李靖終於確定徐世績所言非虛,少林寺發生的事,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可見這徐世績深得甄命苦信任。
既然是甄命苦特地讓徐世績轉告,他也沒必要再為了他反出李唐軍了。
“你覺得他能逃出去嗎?”
徐世績笑說:“在我印象中,甄兄弟似乎還沒有什麼辦不到的事。”
李靖臉有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