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黑臉大漢怒喝一聲:“兀那賊禿,休要猖狂,俺來會一會你!”
羅士信抬眼望去,只見對方威風不凡,髯須怒目,手執一根兩米長的馬槊,騎著一匹汗血寶馬,威風凜凜。
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遠遠地喝道:“來人可是漢東王!”
“正是,看你身手不錯,倒是條漢子,報上名來!”
“本人羅士信!奉秦王之命,特來取你首級!”
說完,一夾馬肚,反手一槍刺死試圖從身後偷襲的漢東軍,朝那漢東軍的首領疾馳而去,一路如割草機一般,佛擋殺佛,神擋殺神。
遠處的傳來兩聲驚呼,其中一聲來自漢東王,還有一個,則是他身邊的一名年輕將領。
“羅兄弟?”
“羅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對面兩人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羅士信愣了一愣,此時身下的馬已經奔襲了數十米,離那兩人近了許多,終於看清楚了兩人的面容,失聲叫道:“劉兄弟,裴兄弟!”
他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遇上兩個舊識。
那個漢東王,就是他偽裝投降倉城的時候遇上,並交過一次手的劉黑闥。
而劉黑闥身邊的那名年輕將軍就是不久前受甄命苦所託,前來跟劉黑闥結盟的裴行儼。
羅士信已經快有兩年不曾見過曾經的暗衛軍弟兄了,同為暗衛軍出身,自從甄命苦死後,他跟他們就失去了聯絡。
他在千金堡屠盡了王世充的族人,為死去的張氏報了血仇之後,遵照甄命苦一直以來對李家父子的推崇,加入了大唐軍效力。
哪知卻在戰場上跟以前的暗衛軍弟兄刀兵相見。
如今各事其主,往曰的情誼也成了累贅,造化弄人莫過於此。
劉黑闥手輕輕一揮,周圍的將領急忙揮動手中的旗子,軍令一瞬間透過旗子的指示傳達到全軍。
漢東軍停止了進攻,按兵不動,保持著包圍的陣型。
羅士信也下令停止攻擊,環視了一週,才發現所帶的兩千士兵,只剩下了五百人不到,都是他當年從洛陽儲存下來的左翎衛軍精銳,而且大都已經受了不小的傷。
他這才意識到,廝殺半天,唐軍大營里根本沒有派出任何支援,他回頭看了一眼一公里外的對岸唐軍大營,旗幟飄揚,卻沒有一兵一卒派出。
他苦笑了一聲,“沒想到我羅士信前進是死,後退也是死,哪一種死法都是栽在自己人手裡,甄哥,你誤我不淺!也罷,都說我是三姓家奴,今天我就戰死當場,以正清白!”
他臉色一沉,回頭盯著劉黑闥和裴行儼,“兩位兄弟,今天在沙場相見,本不是我意,只是各為其主,你們不必留情,能死在你們手中,此生無憾!”
說完,握緊手中的鎢金槍,眼神變得堅定,一無反顧。
裴行儼臉上一急,大聲喝道:“羅哥切莫衝動,甄爺還活著,環兒姑娘也在江都城中!”
羅士信渾身一顫,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裴行儼。
裴行儼大聲說:“有些事來不及細說,我只想告訴你,甄爺已經打定主意要從李家的手中奪取天下,這次特地派我來跟漢東王取得聯絡,結成聯盟共同對抗李唐軍”
羅士信胸中一股悶氣無處發洩,忍不住喝道:“事到如今,你說這些有何用,甄爺當初一直在對我說李家的許多好處,我才投入唐軍,如今卻突然要跟李家爭這天下,也從未跟我聯絡我,你們到底有沒有當我是弟兄!”
裴行儼急忙說:“羅哥千萬不要誤會,甄爺他死裡逃生,頭受了重傷,連嫂子都忘了,又怎麼會記得你和我,如今江淮軍已經初成氣候,正是需要羅哥你的時候!”
羅士信一臉難以置信:“江淮王就是甄爺?”
裴行儼哈哈大笑:“甄爺的身份一向多變,你也不是不知道,此事說來離奇,羅哥何不親自聽甄爺詳說?”
羅士信猶豫著,似在激烈掙扎,手握的鎢金槍也漸漸地鬆開了,槍頭垂下,哈哈一笑:“只要甄爺還活著,我羅士信做個四姓家奴又何妨!”
說著,轉頭對身邊剩下的幾百個親衛大聲喝道:“兄弟們,今天你我已經盡力,李家負我們不淺,讓我們當炮灰,此等不仁不義之徒,我們何必為他們賣命,我們投江淮王去也!”
幾百個親衛本來就是他的死忠,聞言不用送死了,無不歡欣鼓舞,發出一聲震天的應諾。
劉黑闥大笑:“羅兄弟,就讓我們一起幹翻對岸那些背信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