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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侗一路沒有說話,沒有了平時那副神氣活現的闊少爺模樣,一臉沮喪。
直到他們離開紅杏別院的那一刻,牡丹仙子都沒有再出現。
妙玉將兩人送出牡丹樓的大門時,甄命苦隱約聽見妙玉在他身後用小得幾乎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說:“謝謝你,命苦哥哥。”
果然,她還記得他,而且連他名字都記得清清楚楚,這一聲甜甜的“命苦哥哥”讓他一路心情大好。
楊侗沒有回去,一直走到城南洛河邊的堤岸邊才停了下來。
月色給江水鍍上了一層氤氤氳氳的銀光,河風吹拂下,水浪輕拍河岸,發出嘩嘩的聲音。
甄命苦默默地陪他坐了一會,實在有些犯困,打著哈欠說:“今天就先回去吧,我看你那霜姐姐也只是一時生氣,等明天氣消了,你再回去給她道個歉就沒事了。”
楊侗搖了搖頭,一臉沮喪:“不會的,霜姐姐以前從來沒有生過我的氣,更別說打我了,這次只怕是真的不會再理我了。”
他回過頭看著甄命苦,眼中全都是迷惘的神色:“甄護衛,你說我這次是不是真的做錯了?要是我不管他說我什麼,都裝作沒聽見,也不跟他打架,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霜姐姐也就不會生氣了?”
“你自己覺得呢?”甄命苦不答反問。
楊侗沉默一會,喃喃說:“打贏他的那一刻,我本來是覺得很開心的,後來才想起來霜姐姐一向不喜歡我跟人起爭執,這次還當著她的面個人打架,難怪她生那麼大的氣,要是把她氣出病來,我真要恨死我自己了甄護衛,今天的事換了是你,你會怎麼辦?”
甄命苦拍了拍楊侗的肩膀,笑著說:“男子漢大丈夫,既然做了,就不要再後悔,做錯了就設法補救,揍他沒錯,但你今天晚上犯一個致命的錯誤,那就是太容易被對方激怒了,你要知道,敵對的雙方,誰首先失去冷靜,誰就陷入了被動的局面,換了是我,我不會在自己憤怒的時候動手,實在萬不得已真要動手,我會先讓自己冷靜下來,選擇在自己贏面較大,最好是在人多的公眾場合,一舉擊敗對方,讓對方不敢再主動挑戰你。”
楊侗垂頭喪氣地低下頭,沒有了時常掛在臉上的那不可一世的傲氣:“沒用的,王玄恕不會就這樣罷休。”
甄命苦問:“你知道他為什麼不肯罷休嗎?”
“為什麼?”楊侗抬起頭。
“因為暴力始終是最後的選擇,而且是兩敗俱傷的方法,不能讓對方真正服輸,如果你能多用用自己的腦袋,神不知鬼不覺地擊敗對方,他會因為看不穿你,對你產生畏懼,到時候他就不敢輕易來惹你了,這樣既贏了對方,又保護了你心愛的女人,也許到時候你霜姐姐非但不會生氣,恐怕還會表揚你。”
楊侗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搖搖頭,沮喪地說:“不會的,霜姐姐一向不喜歡我跟別人爭鬥,她曾經說過,要是我不聽她的話,惹了王家的人,不管是什麼原因,她都不會再理我。”
這回輪到甄命苦不解了:“不就是打個架嗎,不至於吧?”
“霜姐姐說情願不認識我,也不願意看到我被人陷害,最後落得一個身首異處的淒涼下場。”
楊侗臉上浮現出與他年紀不符的憂愁:“其實這也不怪霜姐姐,我七歲那年,因為用石頭砸了王玄恕的哥哥,把他的頭砸了個大窟窿,結果闖了大禍,還連累我福臨姐姐,福臨姐姐為了替我贖罪,嫁到了突厥,到現在已經過去五年了,她一次也沒有再回來過,要不是因為我,福臨姐姐不會嫁到那麼遠的地方,受那些突厥蠻子的欺負”
“福臨姐姐跟霜姐姐一直很要好,也難怪霜姐姐會生我的氣。”
“哦,原來還有這層淵源。”
“霜姐姐一直告誡我做一個安分守己的人,平平安安地過這一生就好了,我也告訴我自己不要跟王府的人起衝突,可聽到王玄應侮辱霜姐姐,我就控制不住自己,霜姐姐現在一定對我很失望”
楊侗說著說著,眼中汩汩地留下淚來。
甄命苦沒想到這人說哭就哭,簡直就是小孩子,忍不住笑了起來,摟著他肩膀說:“多大點事,別跟娘們似的,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更何況你還打贏了,應該值得慶祝才是,你放心,我跟你打包票,不出三天,你姐姐就會讓人來找你。”
楊侗聞言一擦淚,回過頭愣愣地看著甄命苦,不敢相信地問:“真、真的?”
“你看我像是會騙朋友的人嗎?只不過到時候估計還會把你罵一頓,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