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明榮聽得目光發直,喃喃道:“竟有這樣的事!”
許蟬兒點頭道:“不僅如此,她不知何故,得以在浣衣司遇見張修華,兩人談了幾句,十分投緣。張修華見她生得機靈,便向浣衣司要了人,去了景玉宮——以後的事,姐姐你都知道了。”
澹臺明榮本就對碧雲背叛張寶儀,投靠太后的事情心存鄙夷,後來因她對自己有所利用價值,便又親自使她背叛太后,投向自己;雖然碧雲為她清除太后立下了功勞,但是因為這段不光榮的歷史,澹臺明榮一直看她很不順眼,甚至是有幾分厭惡。
此時聽許蟬兒一番話,雖沒更令她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此人如呂布一般,狼子野心,久留必成禍患。當下便已起了滅她的心。於是冷笑道:“是,誠如妹妹所言。本宮知道得一清二楚。看來這是個賣主求榮賣上了癮了狗奴才,虧得本宮如此重用於她!”
許蟬兒略勸了她幾句,澹臺明榮竟是無心再坐了。
送走澹臺明榮,棠三不解問道:“那件事本就是碧雲的不是,主子原沒必要那般粉飾”
許蟬兒微笑道:“的確。不過,我若對皇后說,當日是我自己答應讓她扮作我的模樣,你覺得皇后她會相信我說的話嗎?”
正文:第七十章 藏獒之死]
“碧雲姑娘,碧雲姑娘”藏獒的主人,那個黑矮的西藏男人惶恐的叫聲,打破了晌午的寧靜。
碧雲偎在儀歆宮西廂房裡守著爐子,爐子上煨著下午給藏獒引用的紅糖蕎麥水。藏獒這些天有些牙齦紅腫出血的症狀。碧雲不由得想起,這些天為了親近藏獒,手上肘上已經多了七八道傷口,衣服也被撕爛了好幾身,卻仍不見得有什麼進展,眼看澹臺明榮對自己態度一天惡劣似一天,自己猶如等待秋後問斬的囚犯一般,心中五內俱焚,火燒火燎的,卻沒有什麼人為自己熬這紅糖蕎麥水,給自己的身子和心降一降火。
卻在這樣的時刻聽到藏獒主人驚慌失措的叫喚,心中頓時升騰起一股不詳的預感。眼見那男人闖進了進來,原本黯淡而陰鶩的臉,因為驚慌而顯得更加陰沉和晦暗,便兀自在心裡咯噔了一下,忐忑不安地問道:“索朗旺堆,發生什麼事情了?”
索朗旺堆撫住胸口,用十分生澀的漢語道:“姑娘,藏獒吃了你送去的牛肉,渾身抽搐,滿口吐白沫,不、不行了!”
“什麼?”碧雲騰然站起身,胸口如同被萬斤巨石猛擊了般的生疼,幾乎要站立不穩。
也不知哪裡來的氣力,她猛然上前一把抓住索朗旺堆前胸的衣服,連碰翻了爐子上的紅糖蕎麥水也不顧,咬著牙道:“你說什麼?”
然而,不等索朗旺堆做出回答,她已經紅著眼衝了出去,索朗旺堆也抹著眼淚,緊緊地跟在她身後。
幾大步邁進藏獒居住的庭院,沒有了平日生人靠近時那兇悍的吠叫聲,繼而一眼便瞟見那縮在巨大的黃金籠子裡面,沒有半點動靜的藏獒。由於事發之後,索朗旺堆便剋制不住地大叫大嚷,引來了不少觀望的太監和功率,圍在金籠旁邊,指手畫腳地議論。見碧雲來了,這群人便紛紛將目光投向她,有的人眼裡還含著同情和憐憫,有的人則換上了直露的幸災樂禍。
碧雲此時也顧不上那麼多,只覺得腳下輕浮,身子如同不是自己的一般,踉踉蹌蹌地奔到那黃金籠前。餘人見她前來,便向兩側給她讓出一條道來,默默地看著她的舉動。
卻見那藏獒蔫巴巴地蜷在籠中,全然沒有了平日半分彪悍,雙眼已經渙散無神,任碧雲怎麼叫喚,都沒有半點動靜。
——竟是已經死了。
碧雲只覺身上的最後一絲力氣倏忽之間已沒了蹤影,頹然地跌坐在地上,這樣怔默了一會兒的工夫,忽然發狂一般地將雙手伸進那牢籠中,拼命亂攪起來,咬著牙失心一般地大叫:“咬我,咬我,像平常一樣,撲我,咬我啊,畜生!”
攥緊的拳頭猶如雨點般捶打在那藏獒身上,卻依舊換不來它的分毫動靜。
眼中的淚紛亂地從眼角留下, 交錯地打溼了臉龐,使得觀望的人也無不潸然側目,尖銳而淒厲的叫聲,徹底打破了儀歆宮的寧靜。
早已有宮人去通報了澹臺明榮,伴隨著一聲嚴厲而陰柔的呵斥之聲,凌亂的腳步已經向院裡逼了過來:“哪個不要命的在這裡呼喊亂叫,打攪了娘娘的清明!”
眾人聽得是劉明義的聲音,便知是皇后駕到,當下烏泱泱地跪了一片,個個低頭屏息,惻然不語。
澹臺明榮原本正在午休,聽到外面的喧譁之聲,急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