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事中,不想卻在此處見到,也算天意,如硯,”李過其實並不知道江彤月的名字,畢竟是女子,不好多問,卻還記得如硯,便對著如硯道,“聽小來說,你們是山賊頭子,不知又是如何一段經歷?產生這樣的誤會?”
他看上去只是隨口的問,但畢竟與江彤月與如硯只是一面之緣,又是有一段時間不見,不算知根知底,所以這樣的詢問是必須的。
如硯於是將從揚州城出來到路遇山賊這段講了講,至於揚州城中的事一句話帶過,隻字不提白小玉,連在山賊頭子的房中如何將山賊制服,也一句不提江彤月的狼狽。
江彤月在旁邊一聲不響,聽到如硯如此維護自己,心裡感激,再看如硯的表情,似乎整個人都暢快起來,這也是她這麼久來,第一次看他這麼開心。她與他自揚州城出來,何去何從其實並無定論,此時如硯像是找到了家,他可以留在這裡了,而自己呢?她不由看著屋外繡著“忠貞營”的旗子,想到揚州城中滿地的屍體,想到父母慘死清兵刀下自己卻無能為力,這些人真的能與清軍對抗?能為死去的百性血恥?
她正想著,卻聽李過問如硯,道:“現在到處都在打仗,中原大地無一處可安身之所,此來湖南,你們可有親戚投奔?”
如硯看看江彤月,道:“我們只是聽說湖南這裡還算安全,並無親戚可投奔。”
李過便道:“如果願意,可住我們忠貞營中。”
如硯不說話,雖然心裡一千一萬個願意,卻看著江彤月不敢答。
江彤月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們真的能殺清兵?”
李過道:“那是當然?”
“可以為死去的百姓血恥?”
“一定要的。”
“好,我們留在忠貞營。”江彤月幾乎沒有多想。
一大早,江彤月剛醒,如硯已不在房中,自從上次說了是夫妻,他們就被安排在一間房中,晚上總是江彤月睡床,如硯睡房中的桌子上,幸虧現在已經是初夏,湖南的夏天熱得很,若是冬天,只有一床被子還不知怎麼分配,當初只是不想讓如硯顯得太卑微,現在反而害了他,幸虧他懂醫術,自林中採了些香草過來,在晚上點,不然滿屋的蚊子就夠嗆的。
如硯總是在有人送早飯和洗臉水之前醒來,自己跑到山間去洗漱,然後與忠貞營計程車兵一起早練,幾天下來竟然壯了很多,看他快活,江彤月也越發覺得自己選擇留在這裡是對的。
她將被子疊好,準備去開門,手放在門栓上,猛然聽到外面有人在講話,是李過派來服侍她的兩個丫頭,就是上次那兩個女孩子,一個叫草花,一個叫黑桃。
“這忠貞營連太后都不太需要人服侍,她倒好,衣來伸手飯來當口,整天足不出戶,還真當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我們可是女兵,不是來伺候人的。”草花說。
“就是,就是,我們忠貞營日出而作,就她起的最晚,還要門口等她,大將軍到底在想什麼,白養著這麼一個人。”這是黑桃。
江彤月不由看了看外面的時辰,應該還早啊,但若真是日出就起,是當真晚了,她原地蹲坐下來,看著自己的手,是不是太習慣被人侍候了?雖然是小妾所生,但還是有老媽子照顧著,嫁到了顧家也是有一兩個小丫頭使喚,就算被囚在小院裡,罈子也把一些事情給做掉了,還有如硯,連逃難路上也有如硯照顧著。
自己果然是千金大小姐啊,人家討厭她是應該的,她苦惱的不敢去開門,好半晌才爬起來,想想人家還等在門外,才不情願的去開門。
草花和黑桃沒什麼好臉色,將飯菜和洗臉水放在桌上,道:“過會兒來收。”說著拿著江彤月昨天換下的衣服,出去了。
江彤月想說不用了,但竟然沒有勇氣開口,嘆了口氣,再看那桌早飯,哪還有胃口。
屋外的天很藍,她走出去看著井然有序的忠貞營,誰都有事做,誰都很忙碌,這樣看來,根本沒有必要養一個吃白飯的千金小姐,自己要麼離開這裡,想繼續留下,必須學會自給自足。
她又走回屋去,三兩口將早飯吃掉,然後自己清理好,往廚房去。
迎面與來收碗的草花遇到,草花一臉驚訝,江彤月有些不好意思,吶吶道:“以後早飯不用送來了,你告訴我去哪裡吃便可以,這碗,我自己拿去洗。”
草花張大嘴,半晌才回過神,道:“你還是在房裡吃吧,你一個千金小姐,怎麼跟我們這些人一起吃,還有,你會洗碗嗎?”
江彤月道:“會洗,我還會做飯,做的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