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笑了笑,道:“做我忠貞營的女兵可是要上陣殺敵,你敢不敢?”
江彤月一怔,殺敵?她只是想有能力自保,想與忠貞營的女子沒有什麼不同,卻從未想過上陣殺敵,人不由得遲疑,看看一旁的李過,不知如何回答。
李過卻完全沒有要答話的意思,顯然是並不想替她解圍,江彤月於是硬著頭皮,道:“不敢。”
“哦?”高氏仍是笑道,“那與我們女兵一起訓練是為了什麼?”
“自保。”
“自保?”高氏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道,“現在的局勢,上陣殺敵便就是自保。”卻也不再多說,對上次江彤月救了她的命感謝了幾句,便讓江彤月出去。
屋裡只剩高氏和李過,李過看了看高氏的神情,道:“太后喜歡她?”
高氏一怔,笑道:“你看出來了?”
李過點頭,道:“太后只有看到好酒的時候才會有這種眼神。”
高氏大笑,道:“這孩子被逼到絕處時有股狠勁,上次殺人,雖然怕得很,但真的動手割那滿人的喉時連手都沒抖一下,乾淨利落,不是每個人都這樣的,何況是女子,我的副將正好戰死了,我想收了她。”
李過不知為何往窗外看了看,江彤月已經走遠了,背影比最早看到她時瘦了很多,但確實挺拔了。
“她並不是我們忠貞營的人,算起來也是客人,做副將可能不合適,”太后的副將,沒有一個人是做滿一年的,一共六任,個個都戰死,李過忽然不忍,“太后可以點營中武功最強的女兵,也強過這個手無傅雞之力的千金小姐。”
高氏臉上雲淡風輕,定定地看著李過,不知怎地,忽然轉了話題,道:“小錦,你也年紀不小了,別人在你這個年紀早就有一雙兒女了,你看營中哪位姑娘合適,我替你作主,也算了了我一樁心願
李過推辭,道:“清人不滅無以為家,不急。”
高氏仍是看著他,半晌,嘆了口氣,道:“你是我養大的,你在想什麼我會不知道?”她看著李過神情只微微的變了一下,繼續道,“可惜人家有主了,大王死後,你是大順新的統領,絕不可犯混。”
李過不言語,末了點點道,道:“我記下了。”
☆、惡夢再遇
高氏於是沒有再提讓江彤月做副將的事,江彤月本來還沉在殺人的記憶中無法自拔,但李過幾次讓她跟隨打獵後,見慣了血腥,竟也漸漸沒那麼怕了,她這才知道李過是在幫她擺脫這種恐懼,正如李過說的,越是怕,就越要去做,一直面對的恐懼就不是恐懼了。
她終於又回到了廚房,此外還多了幾樣事做,就是與女兵一起訓練,並且教營中的人識字,好看得懂基本的軍事信件。
日子過得更充實,而她差點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過下去。
過了幾日營中來了個朝廷的大官,名喚堵胤錫,一身武將打扮,來營中與高氏,李過幾人議事,他對高氏極是尊重,舉手投足也頗有大將之風,絲毫沒有江彤月在揚州城見過的那些官員,懶散而傲慢。
堵胤錫當日便離開,卻似與忠貞營達成了什麼共識,到第二日才知,忠貞營要拔營攻荊州。
江彤月是不懂打仗的事情的,但見營中人開始更加忙碌,原先還有閒心打獵的李過,也是經常在帳中與高一功徹夜商討攻城大計。
有過了幾日,李過,高一功帶忠貞營主力出發,留下高氏手下的女兵與少數士兵留守,江彤月與如硯因為是客,被安排留在了營中。
江彤月看得出如硯想跟去,畢竟這幾日一直隨忠貞營訓練,他有意想成為忠貞營一員,做一名戰士,但考慮到江彤月,所以忍住沒提。
“你想去就去吧,營中少醫,你正好懂醫,跟去是最大的幫助,”兩人其實算不得主僕,何況現在自己也並不是大小姐,夫妻關係也是假,如硯有他自己的抱負,她根本沒立場耽誤他,“何況,我是在營中等著,你們打完仗還是要回來的。”
如硯仍有些遲疑,江彤月又勸了幾句,他這才同意,雖然答得勉強,但眉宇間因此現出飛揚之色,他身為太監,世人眼中的不男不女,原是沒有什麼指望了,如今可以像個真正的男子漢一樣上陣殺敵,雖然兇險,卻難免豪氣萬千。
然而忠貞營出發不到半月,自荊州傳來訊息,忠貞營兵敗,高氏急急派兵去援,但仍是不敵,忠貞營不得已退到川鄂交界的大山區修整。
江彤月和高氏及營中的一干老弱婦孺與大部隊失散,原來駐紮之地已然不安全,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