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方海這麼說的原因——這裡所有一切待遇,都是要收錢的!而且很貴!
兩天後,楊珩可以下床行動,甘藍送來一個信封讓他慢慢看,有問題可以找他問,然後就離開去幹活了。楊珩好奇地拆開信封一看,裡面厚厚的一疊紙上寫滿一條一條的全是“收費專案”,從把他運到白家莊的車費,到他方海出診的費用,藥費,他住在白家莊的住宿費,甘藍照顧他的“服務費”還有所穿衣物的價錢等等,大大小小鉅細靡遺足有數十條之多,最後總結,共計五百二十八兩銀子。其中主要是方海的出診費用,三次合共四百五十兩!
最下方還蓋有白家莊的印鑑。
楊珩恍然大悟,為什麼方海自從他清醒後那天來看了他一次就再也不來,為什麼他會說那麼奇怪的話,他一直覺得這神醫弟子不太負責任,原來人家是好心為他省錢。
楊珩這輩子還沒見過救人之後這麼公然要錢的,一時哭笑不得,他出身皇家,雖然不是最受寵出眾的,但假假也是個正牌皇子,幾百兩銀子還不放在心上,不過問題是,他這次微服潛到北關城,身上並沒有帶太多銀兩。
而且現在也不宜暴露身份楊珩揚眉輕笑,看來他要在這白家莊裡白吃白喝當一回惡客了。
白家莊佔地極廣,百里山一帶都屬於白家莊所有,其中靠山門附近順著平緩的山勢建了兩個大院,一個叫成群院,是給新買回來準備進行訓練的奴僕居住的,一個叫待興院,主要是給一些傷病之人暫住,他們大多是白茯苓順手救回來的,楊珩所住的正是待興院。
從這兩個大院的名字,可以充分看出起名者白茯苓的惡趣味,前者成群院,取的是牛馬成群之意,後者待興院,則寓意百廢待興,簡單的說,前面住的將是她白茯苓的牛馬,後面住的是待治療康復的傷員病患等“百廢”之人。
兩個地方都有專門的管事,此刻百廢院的管事白芨正向白茯苓說明楊珩的情況,簡單總結為一句話——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
“他說他叫蓬帖,因為被奸人所害,師門已經毀於一旦,同門親友死的死、失散的失散,只剩他一人被仇家追殺至此,身上僅有幾十兩碎銀,別無長物。”白芨將楊珩自述的一番話簡單轉告。他與白商陸、白平子差不多的年紀,圓圓胖胖生得一臉和氣,十足的一個好好先生,不過如果誰把他當成什麼老好人,那就註定要吃虧!
能被白茯苓派去管待興院的,最重要的不是愛心,而是錙銖必較的算賬本領,楊珩收到的那疊厚厚的賬單正是出自他的手筆。白茯苓從來救人要錢兩不誤,人要救,但錢一個子兒都不能少收。
白茯苓聽了白芨的話皺眉道:“看他皮細肉嫩的還以為是個有錢人真討厭!下午把他帶來,我看看他能幹什麼,讓他把錢還乾淨再走。方海就是個人品有嚴重問題的,好不容易替他找個病人,又是個金玉其外的窮鬼!醫藥費先從莊裡賬上墊付吧。”
白芨聽見“皮細肉嫩”這種放在一個大男人身上不倫不類的形容詞從一個不滿十五歲的美少女口中吐出來,臉皮忍不住抖了兩下,他抵抗力弱,這麼多年還不能完全習慣了小姐的“語言風格”,不過他沒膽子指正小姐的不當言行,只能很老實地點點頭退了下去。
楊珩完全沒想到,他與白茯苓第一次正式相見會是在這種他全然居於劣勢的情況之下眼前的頑劣少女成了他的救命恩人兼債主!
可是縱使如此,楊珩依然很有心情看美人。
不得不說,從近處看,這個女子更是美得驚人,雖然只有十四五歲的年紀,相貌仍帶著幾分稚氣與青澀,卻已經有了傾國傾城的動人韻致。
她就坐在冷泉邊的一座精緻竹亭中,身外套了一件粉白繡五彩蝶半臂,月白窄袖上襦,青花藍絲絹長裙,半臂上的五彩蝴蝶繡得極是精細生動,一隻只姿態不同栩栩如生,好像下一刻就要從衣服上騰空飛起。烏黑的髮絲被鬆鬆挽起,露出她纖細優美如天鵝般的頸項,發上只插了支嵌了枚拇指大藍寶石的銀簪,素淨非常,別有一種清爽自在的美態。
最最動人的是那雙黑寶石一樣的眼睛,眼波流轉之間,她身後的山光水色彷彿都溶入了這一雙眼中,極多變又極純淨。
楊珩近乎放肆地打量著面前的美人,類似這種帶著欣賞的眼光白茯苓見得多了,人尤其是男人,喜歡看美女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反正她也毫不客氣地看回去了。
嘖嘖!這傢伙是不是王霸之相且不說,長得真是少見的好!那日他中了毒受了傷,一身狼狽臉色慘白神情扭曲還看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