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問什麼,他也就答應了,卻有一種無言的默契
他伸手將她的絲巾摘了下來,進入視線的,是一雙沒有光亮的眼睛,曾經那裡的靈動、偶爾的狡黠、笑起來的光亮都沒了。
安歌望著天花板,目光茫然。
她的手還在權墨的掌心裡。
“為什麼?”安歌問道,這是她恢復記憶以後,心裡最大的疑問。
她一直不敢問,想把疑惑帶進墳墓,因為她怕聽到她最不想聽的那個答案。
“我喝了藥。”權墨握著她的手,聲線很沙,“喝了他們給席南星的藥。”
原來如此。
幸好,不是她最害怕的答案他聽從父母安排故意強-奸。
幸虧,不是這個答案。
“後來呢?”她乾澀地問。
“我被帶回美國,沒再能回來。”他說,低頭吻她的指尖。
那個年紀的權墨,沒有任何力量和父母抗爭。
得到這個解釋,安歌多多少少舒服了些。
她一直想知道,卻從來不敢問。
“我”看著上面精緻的天花板,安歌有些艱難地開口,舔了舔唇,“我是一個人去打胎的。”
“”
權墨一下子咬住她的指尖,阻止她說下去。
指尖傳來的疼痛讓她瑟縮了下,安歌躺在他的身旁,鎖骨上的吻痕明顯,她繼續說道,“我當時傻了,我跑去醫院,我告訴醫生,我要打胎你知道醫生怎麼回答我的嗎?”
“”
權墨闔上眼,薄唇緊貼她的手指。
“醫生問,你多大了?知不知道打胎是什麼意思?有多傷身體?你是不是讓小男孩騙了?”
安歌到現在還記得那一天
自從那件事發生後,權奕天不斷地逼她,直到她點頭答應做偽證為止。
而當父母獲悉她出事後,他們一家三口幾乎不出門,父母形影不離地陪著她,怕她做傻事。
那天是下著雨的。
天很暗。
爸爸在家裡狂抽著煙,媽媽一邊炒菜一邊落淚,她拿著驗-孕棒呆呆地站在視窗看雨。
家裡的氣氛已經壓抑了太久、太久。
爸媽一下子蒼老了很多,爸爸甚至生出白頭髮。
她知道,這個孩子不能留
那個年紀的她對權奕天的那種恐懼沒有人能明白,她害怕,她連爸媽都不講實情,她傻傻地以為她一個人能解決一切。
她拿起傘,趁爸媽不備,一個人偷偷地去了醫院。
第335章 我以為你和席南星走了(4)
她拿起傘,趁爸媽不備,一個人偷偷地去了醫院。
她的身上,甚至還穿著學生制服,她踏進婦科醫院的辦公室,醫生們正在三三兩兩地談笑風生。
她進去,低著頭,一頭長髮滴著雨珠,垂落下來遮掩了大半張臉,她當時一定像個鬼魅一般。
她走到一個女醫生面前,聲若細蚊,“醫生,我要打胎。”
然後,她把驗-孕棒給了女醫生。
她的聲音雖然小,但她這一聲出來,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了,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她
不需去看,她也知道,大家的目光是震驚和批判的。
女醫生伸手拿起她胸前的學生胸牌,問道,“小妹妹,你多大了?知不知道打胎是什麼意思?有多傷身體?你是不是讓小男孩騙了?你父母呢?他們電話是多少?”
一連串的問題把她問懵了。
她根本不懂該怎麼辦
看她不回應,女醫生連忙看向旁邊的同事,“還愣著幹嘛,趕緊報警啊。”
報警。
她當時覺得,一旦報警,她懷中的寶寶能指證她做為了偽證,一旦被揭發,她被強-奸的錄音會公之於眾,她爸媽也會被殺死,她們都不能活了
她死沒關係,不能連累父母。
“不要,不要報警。”她上前抱住了女醫生的手,哀求別報警。
“小妹妹,別怕,報警是為了你好。”
“我求求你,別報警”她太害怕了,糾纏著女醫生不斷哀求,“我求求你,我爸媽會死的我求求你,我不能讓我爸爸媽媽死”
她不斷哀求,所有的血液都衝進腦袋裡。
可她看到還是有醫生拿起了電話
當時的她就覺得一切都完了。
她拼命地求著醫生,整個人已經完全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