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勇把我帶進了一間安靜的病房裡,老公正半靠在床上喝著一杯熱牛奶,樣子很是憔悴。
“志強!”我一下子就哭出聲來,跑過去撲進了他的懷中。
老公忙放下杯子,伸手摸著我的頭髮柔聲說:“別哭,別哭敏敏,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我哭的更是傷心了,眼淚就像決堤的河水一樣滾滾而下。這不單是因為我牽掛著他的病情,也是因為我今晚本來就受盡了委屈,一被老公擁在溫暖的懷裡,我就再也剋制不住了,不顧外人在場就哭了起來。
“好啦,好啦!再哭下去,大勇都要笑話了。”老公憐惜的用紙巾拭去我的淚水,微笑著說,“其實我沒什麼大病,只是這幾天過於勞累了些。嘿嘿,小事一樁罷了”
“你都吐血了還叫小事?”我哽咽的說,“不行,你要馬上住院。大勇告訴我了,醫生說你要觀察一段時間”
“別聽那美國狗屁醫生瞎扯!”老公說,“他們恨不得把一點小病誇大成癌症。吐血怎麼了?以前我奶奶還時不時吐血呢,結果照樣活到八十歲!”
“志強!”我哀求道,“這次你就聽我的好不好?”
老公的態度很堅決:“不行!你知道住院費多貴嗎?我已經跟醫生說了,開一些胃藥回去吃就行了。”
我把求援的目光投向大勇。他會意的幫著我一起勸說,但老公卻是個□脾氣,怎麼也不肯答應。我們拗不過他,只好違心的同意了。
大勇扶著老公上他的車子,我去找醫生拿藥品清單。那是一個面目慈祥的白人老頭,名字叫做史密斯。他反覆交代我說,除了按時吃藥之外,不可以讓老公過於操勞,必須安心靜養相當一段時間,以免病情再度惡化。
我點頭答應了,拿了些藥品走出可醫院。大勇開車把我和老公送回了家,坐了一陣就告辭回去了。
老公十分疲倦,和我說了兩句話就迷迷糊糊的眼皮打架了。我本來想跟他說今夜被綁架的事,見狀也就嚥了回去,心想還是先等他好好睡一覺,醒來以後再說。
第二天清晨,我起床時老公還在旁邊沉沉熟睡。他的臉龐比剛來時瘦多了,額頭上也有了皺紋。我只看得一陣陣心疼,出國之後老公總是處處照顧著我,同樣是打工,他的時間比我長多了,活兒也比我累多了,而且回到家裡,家務他做的也一點不比我少。他是真正被累壞了呀,就連節假日也沒閒著。
我暗中打定了主意,從今天起要讓老公多加休息,一定要把他的身體重新調養好。於是我先打電話到學校請了個假,然後出門到附近的市場裡買了些蔬菜魚肉,準備中午時給他作一頓可口豐盛的午餐。
提著兩個裝的滿滿的塑膠袋剛走回住處,停在路邊的一輛小轎車忽然開了,一個西裝革履的華裔中年人向我走了過來。他看上去挺有風度的,開門見山就說:“您是蘇敏敏女士吧?”
“是的。”我回答,打量著他問,“您是”
“噢,您可以叫我詹姆斯。”中年人彬彬有禮的說,“我是個律師,想跟您談談關於彼得李先生的事”
我的臉色變了,一聽到這惡魔的名字就渾身顫慄,不由自主的退後了兩步,如臨大敵的叫道:“他又想幹什麼?”
“您別那麼緊張,現在是大白天,沒有人會再綁架您。”詹姆斯說,“事實上,我是彼得的父親李老先生派來的。對於昨晚發生的事,他要我代他向您致以十二萬分的歉意”
我緊繃著臉一言不發,繞過他邁步就走。
詹姆斯追了上來,邊走邊繼續向我解釋:“李老先生知道昨晚的事後非常生氣,這個道歉的確是誠心誠意的”
我倏地立定腳步,回過頭氣憤的說:“誠心誠意?那他本人怎麼不親自來呢?你叫我怎麼相信你?”
詹姆斯嘆了口氣說:“您還不知道吧?昨晚彼得下身大出血,被送到醫院緊急搶救,他的命是保住了,但是但是他的生殖器卻嚴重受損,恐怕很難恢復男性功能了”
我“啊”的一聲,雖然心裡早就隱隱料到那惡魔會受重傷,但聽到這個訊息後還是十分震動,隔了好一會兒才恨恨的說:“他這是他自作自受!”
“沒錯,這是他罪有應得。”詹姆斯說,“李老先生完全明白這一點,但是畢竟父子連心,老先生又氣又傷心,結果心臟病發作癱瘓在了床上。他不能親自前來,所以才千叮萬囑我來代他向您道歉”
我聽著,氣不覺消了一半,反倒有些同情那不幸的老人了。生出這樣一個逆子,真是夠倒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