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望去,瞧見鬱清歌正坐,面目幾乎柔化在陽光的溫煦之中。有一瞬,郝平湖脫口而出就要叫姐姐,但只一瞬她又沉默了。
“記起來了?”
郝平湖默默點頭,“我好像就是莊周夢蝶,分不清我是夢蝶的莊周,還是蝶夢莊周,我是蝶還是莊周呢?哪個是夢,哪個是真?我是郝平湖還是月奴?”
“你想做誰?”鬱清歌問。
“我”郝平湖沉下心來,有許多事從心頭掠過,最終驚鴻留影,不過一襲紅衣妖嬈。
“想明白了?”鬱清歌瞧著郝平湖面上的變化,悟了於心。
“嗯。”郝平湖默默的點頭,努力從手指的伸曲開始到撐起手臂,帶起上半身。
鬱清歌好心的出手相扶。
“不用。”郝平湖推開鬱清歌,笑容淺淡,不似她原本的親和反有月融梨花的疏冷,“姐姐好意月奴心領,只是主上曾有言,月奴永不能假他人之力,他討厭軟弱的人。”
鬱清歌微凝眉,也沒強求,收回手,一直看著郝平湖不穩的站起身來,她微挪唇瓣,“燕南王愛你的方式真奇怪。不過我倒是覺得挺好。”
郝平湖紅赧著雙頰,也分不清此刻自己是誰,“我知道。他是個訥言重行的人,他愛人的方式應該從不是男人對女人的寵溺而已。”
“他會讓你自己成長得足夠強。這也的方式或許是更好的。若有一天,他不在你身邊”鬱清歌忽笑了一下,“去吧。他在後面山崖。”
“多謝,鬱姐姐。”就那麼一刻,當確定了真心,彷彿所有一切都變得無所謂了,她再看不見其他,只循著唯一的目標,腳步不自覺的就快了,從初的不平穩到後面平步如飛,奔赴一場相會,如大雁南歸的急切,只尋求一個安穩唯一的歸程。
順著陌生的山階而上,郝平湖又急又怕,直到青松避退,輕風迎面,樹枝蒼翠都退後顯出朝陽中鮮豔如烈火的身影,郝平湖的心提起又放下,腳步再難跨出。
“主主上?”
紅色的人影微遲了一下,終於緩緩的回過身,被朝陽的光暈柔化的面頰彷彿無垢,“月奴。”
“主上。”郝平湖腳下一用力,奔上前去,就要撲進他懷裡卻又在最後遲疑,彷彿是近鄉情怯,如是欲拒還休,“主上”
“月奴”趁著她猶豫,一隻手臂已經將她輕縛,“月奴”
“主上月奴對不起。”她開口道歉,眼淚就如崩了堤。
“你知道我從來不需要人對我道歉。”他揉著她的發,指尖觸過都是溫柔,語氣卻平常。“月奴,叫我你最喜歡的稱呼。”
她紅了臉,“夜夜。”
“月奴,你終於回來了。”
“我好想你。我夜,怪我,怪我忘了你。我好沒用!是不是我又讓你失望了?”
“月奴從來不會讓我失望。月奴回來就好。我知道你會回來。”
“夜我回來了。”郝平湖發覺自己越是喜悅越是想哭泣,原來不管她是誰,她能愛的都只有他,原來那些坎坷好似惡意的玩笑,讓這一刻如夢,也讓她只想這一刻死去就足夠。一顆彷彿漂流許久的心終於安穩下來,滿滿的都是這樣的滿足。
“夜”她想不到自己要說什麼去安慰他這些年的寂寞,去撫平她並非有意的一次次傷害。她知道他不需要她道歉,可是她心疼。“夜,我們回家,永遠”
“郡主!”
郝平湖在一起三個字還沒出口,聽到呼喚聲從百里寂夜懷中抬起頭,回望樹林,瞧著採蓮雙手交揣在衣袖中,面帶著微不自然似尷尬的笑著走來。
“採蓮?你怎麼來了?我的孩子呢?”
“郡主,小公子在秋大哥那兒。”採蓮微低著頭,還是含著笑的模樣,“郡主,瞧著似乎很好。”
“我我是挺好的”郝平湖想解釋自己的身份可能不是郡主,可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打算過後再解釋。
雙眸熠熠的望著百里寂夜,“夜,我想到孩子的名字了。叫昭兒好嗎?日月昭昭。”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百里寂夜含笑應了一聲,面色忽而一變,眉目陡然深沉。
郝平湖敏感的感應到他的變化,卻還來不及明白,身後突然莫名多了一道推力,失去平衡的身子一就斜懸崖外倒去。“啊”
“月奴!小心!”百里寂夜抓住郝平湖的手腕,將人往內一甩。
隨著慣性,同樣處於邊緣的百里寂夜自己卻順勢出了邊際。
“夜!”被人扶住的郝平湖驚叫著推開往前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