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便是異國他鄉,憑生哀不能怨。心下輕吟:去國離鄉,總黯愁,一別後,莫說寒暑,總是數載秋。落葉歸根,雁幾回,願擬錦書,意恐難託。
百里寂夜扶著郝平湖,兩人共進了馬車,低壓在她耳邊道,“要哭了的樣子?”
“我一去,怕是永遠都回不了署國了。”郝平湖咬了咬嘴唇,喉頭已經是哽,含淚望著百里寂夜。“難道還不允許我哭一場,我要別了的故土家國?”
百里寂夜就坐,輕拉她進懷裡,“那就哭吧!在我懷裡哭就好?哭嫁好像是你們的習俗!”
郝平湖根本無心去聽他的調侃,只拍了幾下他的胸口,接著就伏在百里寂夜懷中抽噎出聲,起初只是小聲嗚咽,最後揪著百里寂夜的衣襟,放聲大哭“嗚嗚”她從來沒去想,也不知道歷朝歷代那些和親女子的心思,但是此刻她覺得,大抵和她有同樣的心思,飄零遠去,故國難回望。“我恨你!”她用力捶打百里寂夜的胸膛,“如果不是你,我也不需要遠嫁。我恨你,我恨你恨死你了”
“一般女人的話,一句話說一回是陳述,兩次是要確信,三遍則是反話。”百里寂夜抱著郝平湖,抬起她的下顎,“你還是愛我。”
“我是愛你,愛你這個魔鬼,可是我也恨你,”郝平湖忍住了還未停歇的淚水,咬牙道,“總有一天,我會回到我的故國。”
百里寂夜顯然明白她的話外之意,“那就看你的能耐了!早日殺了我,你自然能早日歸國,但是不論如何,能歸來的,只有你的魂,而你的魂終究要印著我百里寂夜的名。”
“你”郝平湖忍不住含淚踹了他一腳,“你為什麼就不能說兩句好話?”她氣他知道她的心思,卻偏要這樣說。“你燕南王連哄女人都不會嗎?”
百里寂夜緊緊抱住郝平湖,連帶她的雙腳也被束縛著曲在胸前,動彈不能,他再輕壓在她耳邊道,“撒嬌還是撒氣,我的王妃?”
“我是恨你。”郝平湖氣得臉頰緋紅,幾乎撒潑道,“你滾開,放開我!”
百里寂夜笑了一聲,忽然就放了手,用力折騰的郝平湖的腳就那樣踢了出去,“啊”隨著碰的一聲跟著痛叫出聲。
百里寂夜噗笑了一聲,在郝平湖扭過頭來瞪他之前,便擒了她撞痛了的腳過來,動手脫下繡鞋,“太固執的女人多半不惹人愛。”
“我在你眼裡,本來就不惹你愛。”郝平湖反咬道,“我就是不得你愛,這樣夠了嗎?”說出這樣的話,她多半是氣,但說出口來,卻惹了心傷。
“誰說的?”擒住她的腳輕揉的百里寂夜只回了隨意輕巧的三個字,抬起眼來瞧著她。
“誒?”郝平湖瞪圓了眼睛,瞧著百里寂夜那莫名溫柔的眼睛,心險些要跳出,“你你想幹什麼?”他不相信他會突然轉性,說她惹人愛,還這麼親和
馬車咯咯的往前走,車內卻靜得呼吸聲都如雷。許久,直到百里寂夜鬆開郝平湖的腳,笑道,“我說過,縱然你是月奴的影子,但你是唯一一個。”
“我不信你!我不信對我有過一絲感情。”郝平湖蜷縮了腳,拿起繡鞋往腳上套,低著頭,怎麼也不願意看他,她怕他那樣的目光。以為看不清他眼中情緒的時候她想看清,這會兒,她卻害怕看清,她害怕被迷惑。“如果你真有在乎我,你不會對採蓮下手,如果你真對我有心,不會連我爹都不放過。”
“我在乎的只有你,而別的人,都是別人,我該在乎嗎?”百里寂夜理所當然道,“任何人犯了我,都會得到懲罰,你也不例外,何況別人。”
“你殺了秋大哥,是因為我,採蓮也是因為我。或許我還可以理解,是我的錯,這樣可以了嗎?”郝平湖恨恨的瞪著他,她真的不知道他的腦子是不是真的有問題,他偶爾那麼正經,處事那麼大義,但更多時候,他卻是瘋子一般,沒有絲毫正常的邏輯。
“知錯就好!我說過你乖乖的,對誰都好。”百里寂夜的眸光微冷了,笑容卻浮出了。
“那麼我爹呢?我爹怎麼犯著你了?你要那樣殘忍的對他?他是個長者,你就算念著我一分,他是我爹,你也不會那樣對他!”郝平湖想起自己見過的血布,見過的自己爹那蒼白虛弱的模樣,心底就如烈火滋生,生出重重怨懟。“你給我個理由?”
百里寂夜這回卻沉默了,眼眸都低垂了片刻,這才抬眼對上郝平湖燃燒著仇恨怒火的眸,他的表情很淡然從容,眼眸卻深諳,“我不喜歡向人解釋,這件事也不需要向你解釋。”
“對我也不解釋?”郝平湖手掌握緊成拳,“對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