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她低啞的聲音,岑亞琛的眉頭卻不由得緊緊蹙了起來。
雖然他沒有什麼看透人心的本事,但是就剛剛陸淵的表現,卻讓他有些無法相信陸淵心裡的人不是遲夏。
何況,陸淵根本沒有在他面前偽裝的必要。
不過感覺這麼虛無縹緲的東西卻很難分辨對錯,他也不敢保證自己一時的猜測會比遲夏幾年來的體驗更準確。
岑亞琛並沒有問遲夏口中的那個人是誰,就算他對遲夏和陸淵之間的糾葛並不清楚,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也能想到遲夏口中所謂陸淵心裡的人是誰。
他沉思了下,又對著遲夏道:“就算這樣,你就不想爭取一下嗎?就這樣把他白白的送到別人手裡?”
說著話,兩人正好走到了一棵樹下,枝頭一枚枯黃的葉子隨著清風緩緩落下來,打著旋兒飄落在遲夏的圍巾上。
遲夏隨手把那枚黃葉拈起來,苦澀地笑了笑:“感情是強求不來的,我花了好幾年才明白這個道理”
遲夏低頭看著葉子上清晰的脈絡,聲音輕忽:“希望你永遠都不用明白。”
岑亞琛往前快走了兩步,走到遲夏的前面,轉身面對著她,阻擋住她的腳步,才低聲開口:“我不這麼認為,我覺得很多東西,如果你想要,就要為了這種渴望去做出自己的努力,包括感情。遇見一個恰巧也喜歡自己的人本來就很難,如果因為對方對自己沒感覺就放棄,那大多數人大概都要單身一輩子。愛情為什麼不能強求?只要最後求得來就好。”
岑亞琛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對著她繼續道:“我現在也喜歡一個女孩子,我也知道她的心裡有別人,但是我不會就此放棄。”
說著,岑亞琛突然朝著她低下頭來。
遲夏下意識地仰頭想要躲開,卻還是沒有他的速度快。
不過瞬間,她就感覺自己的額上被印下一記溫熱的吻。
遲夏頓時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緩緩地站直身子,表情像是受了很大的驚嚇。
岑亞琛卻淡淡地笑了起來:“很吃驚嗎?為什麼吃驚?你本來就是一個很值得人愛的女孩子,我會喜歡上你根本就一點兒都不奇怪。”
遲夏張了張嘴,即使隔著厚厚的圍巾也能看出她的唇瓣在蠕動。
“你你在開玩笑嗎?”她的聲音異常乾澀。
畢竟剛剛失戀就被人表白這種事,確實需要一點兒承受能力。
岑亞琛的臉上雖然還帶著那抹慣有的燦爛的笑,但是眼神裡卻似乎多了幾分前所未有的認真:“不是。”
他的回答很簡單,但是這種簡潔卻堅定的話才最讓人無法反駁。
遲夏慌張地別開視線,側身越過他繼續往前走:“謝謝你用這麼別緻的方法安慰我,很有效。”
岑亞琛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邁步跟在她的身後:“遲夏,你為什麼總是這麼不自信?”
遲夏愣了愣,下意識地反駁:“我哪有?”
岑亞琛輕笑了一聲,神色變得複雜了一些:“這樣也好,這樣我的機會相對來說還能多一些。”
岑亞琛說這一句的時候聲音很小,走在前面的遲夏根本沒有聽清。
但是她現在也沒有什麼追問的心情,兩個人再一次沉默下來,無人經過的小路寂靜得只剩下偶爾掠過枝頭枯葉的風聲。
走在遲夏身後,看著她脆弱的背影,岑亞琛有那麼一瞬間想要把自己對陸淵的感覺和盤托出。
但是很快理智就遏制住了他的衝動。
在愛情面前,大概每個人都自私。
儘管不想眼睜睜看著遲夏傷心,他卻也做不到親手把她推到別人的懷中。
“遲夏,給我一點兒時間,我會取代他在你心裡的位置。”岑亞琛原本不是個這麼幼稚的人。
像這種宣誓意味十足的話,如果換成平時的他,是斷然不可能說出口的。
但是感情向來都能讓人暫時性地降低智商。
遲夏愣怔忡地停下腳步,但是很快卻又對著他乾澀地笑了笑:“不要說笑了。”
先不說岑亞琛的表白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想要取代一個在她心底呆了那麼多年的人,又談何容易。
就連遲夏自己都不知道,她這輩子到底還能不能把陸淵從自己的心底拿出去。
愛情向來都是這麼個德行,來的時候那麼突然,根本不給人拒絕的機會,而走的時候卻又拖拉得不成樣子,彷彿不管怎麼樣都會留下一些它曾經出現過的痕跡,讓人偶爾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