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宏,阿宏——”方大叔從馬棚不遠處走來對花語紅喚道。
“待會可要把馬洗淨了,明日夫人要與奶奶們到天龍寺上香,記得也告訴那些在房中休息的小子們。”方大叔見花語紅投來的疑惑目光道。
“我當什麼了不得的事,這馬匹不是天天洗著嗎。”花語紅回頭望向吃著乾草的馬匹,滿不在意道。
“你可別不當一回事,夫人好乾淨,這要有不入眼的,她定發脾氣。”方大叔緊張兮兮道。
“知道了。”花語紅滿口應著,心想這宰相夫人倒真威風八面,人管不夠還管起馬來了。
“阿宏,你與你姑母說了沒有。怎麼?她沒幫你去說當書童的事嗎?”方大叔方要走,又想起這樁事,回身道。
花語紅轉著靈動杏眸,想了下道:“我那姑母不是在內院嗎,我哪見得著她。”
“對了,這書童可有自個的房,吃食可有好的?”
這幾日,花語紅住在馬棚給馬伕車伕休息的平房中,睡得真是提心吊膽,那平房內只有一張鋪著草蓆的通鋪,所有馬伕車伕都睡在了那張鋪上,幸好這馬伕車伕並不多,有的在劉相府還有安家,故這通鋪也沒睡滿。
但花語紅畢竟是女子,雖偽裝少年樣惟妙惟肖,可她自己心裡卻還是會擔心被發現,會不自在,上個澡房也是乘大家都睡下了,她才悄悄的溜去,洗澡水也只用了冰冷的井水,而連續在僕役食房吃了幾日的粗茶淡飯也讓她感到了肚內毫無油水。
花語紅出生孤貧卻是個小姐的命,從被花語傑收做徒弟來沒過上一天苦日子,因此她在意這事。
“小少爺的書童當然與我們這些勞苦的僕役不同,不僅有自個的房,吃食也是小少爺用什麼書童就用什麼,穿的是緞衣,月錢也多。”
“好,我就要當這書童了。”花語紅聞見方大叔道出這書童的好待遇,便一口道出。
“那你還不趕緊找你姑母說去。”
“方大叔,要不你替我說說。”
花語紅見方大叔將話道畢要走,連忙拉住他的一臂道。
“我替你說何?你不去求你姑母倒求起我來了。”方大叔將手臂從花語紅的雙手間拽拉出道。
“我姑母在內院,我找不了她,我要當了書童也忘不了你的好,你就幫我這個忙吧。”花語紅再次抓住方大叔的一臂,秀眉一攏作為難樣道。
“你緊求我也沒用,我不是也要與喬管家說說,行不行看你的造化了。”方大叔覺得這相府有權有勢的小廝僕人都是緊靠著主人家,而他自己只是個車伕誰也挨不上,要是真幫著眼前這孩子成了書童,那以後這孩子跟了小少爺好了,也忘不了他,在這相府中他也跟著長臉,他這一思索著也就應了花語紅的請求。
“多謝方大叔,我遇到姑母定告訴她你的好。”花語紅笑臉如陽,給方大叔作揖道。
不日後,日央斜照。
天已漸到春末,日頭不再溫和,花語紅做完養馬的活,便躺在馬棚邊成捆堆壘起的鵝黃乾草堆上,躲在馬棚棕櫚頂棚下避日歇息,心中思著鳳璃與花語傑,她不知自己如此逃跑了會不會連累到他們,因沈玉見到了她逃走,她這才萬分擔心。
要不,回邀君閣一趟?罷了,如今誰知劉相府外是個什麼情形,這也才區區不到十日,等再過個十日就回邀君閣探望鳳姨,再出京陵。
花語紅閉目想著,就翻了個身,側躺著將頭靠在自己一手嫩白的手背上擼了擼。
“我真傻”花語紅一睜杏眼,坐起了身來嘟囔道。她一想這馬大叔是車伕常趕著馬車在外,指不定能知道邀君閣的情形。
花語紅抬望了下日頭,想那馬大叔此時應在僕役食房與其他雜役小廝開著骰局,便站起身來拍了拍粘在身上的乾草,奔著僕役食房而去。
事有巧合。
花語紅方走過廚房院落高牆之間通往前院的甬道,就聞方大叔的聲音喚著她:“阿宏,阿宏——”
“方大叔,你怎從那邊來了,我找你呢?”花語紅向後退了幾步到甬道口邊,側望向已朝她走來的方大叔道。
“我這也找你,快跟我走,好事啊,喬管家要見你。喬管家今晚要去邀君閣讓我夜裡為他套車,我就與他說了你,他也方愁著為小少爺找個書童,我這一說了你,他就說要見你,走快點,別讓喬管家等著。”
方大叔走到花語紅身前一拉她的手臂返身走入甬道,邊向甬道那頭前庭的一個小院門走去,邊把話道了出來。
花語紅腳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