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掉在葉子上,映著鮮綠滾了一圈,顫顫地摔下來,碎得不見蹤跡。
林思安伸出手去接,指尖觸到些許涼意,一路躥到心底。
風從窗子外吹進來,掀起淺黃色的窗簾,飄飄揚揚,她的身影在布幔後若隱若現。
“安安。”
她自顧望著窗外,只答了一聲,“怎麼了?”
那聲音真的是太孤寂。
顏唱唱沒由來地心慌,“你哭出來吧,別憋在心裡。”
她靜靜地笑,回過頭,眼底清淺淡漠,“有什麼可哭的呢。”
“那要不我陪你出去轉轉。我們”顏唱唱卻又猛地停住。
林家附近埋伏著一干八卦記者,不依不饒像聞了腥味的瘋狗,就等著把林思安抓個正著。
那日一開門,她便被堵了回來,猙獰的攝像頭和話筒戳在她眼前。
眼神都是幸災樂禍的,“林小姐,請問顧少為什麼在婚禮上落跑?他沒戴戒指嗎?”
“你和顧少是否發生了情變?”
“林小姐,嫁進豪門是你的夢想嗎?你會不會換個目標?”
林思安慌不擇路,眼神都是驚惶欲碎的,蒼白憔悴的面容被拍了個乾淨,還得印在報紙上,任B城民眾品頭論足。
父母私下愁雲密佈,對著林思安,又強裝笑顏。
素來強幹的林母拉著她的手說:“沒什麼。安安,別怕。”
轉頭趁林思安不在,她接了不知哪位太太的電話,虛應兩句,便恨恨地摔了話筒。
林父也推了大小會議,守在家裡,教她修剪花枝。
她又像一個瀕危動物一樣被保護起來。
這日,B城又逢大雨。
她坐在計程車上,不顧司機窺探的眼神,臉上木無表情。
車在B城最好的醫院停下。她撐起傘,步行進去,在門口甩了甩雨滴。
樓道里很靜,只有她自己的腳步聲,還有傘面滴下來的水聲。
她在虛掩的門前停了下來,輕輕敲了敲。
開門的是素睛,她一慌,向床上看去。
素雪靠在床頭,怯弱哀憐。
“林小姐。”
林思安衝那小後媽笑了笑,“我只是來和她說幾句話而已。”
素晴不語不動,眼神戒備地望著她。
林思安低了低頭,走到素雪床前。
她摘下戒指,手上沾了些雨水,有些艱澀,費了好大的勁才摘下來,深深的戒痕在指上繞了一圈。
“你贏了,我會和顧嘉臣解除婚約。”
素雪拈起那枚戒指看了看,內秀含蓄,真正不是她喜歡的風格。
她戴起來試了試,竟是驚人地合適。
又摘下來,放在一邊,素雪漫不經心地笑,“你不必這樣的,我一早就說過,你還可以繼續和他在一起,但你這輩子也不能嫁給他。”
“沒有繼續了。”林思安眼裡靜靜的,“我向來是容不得一粒沙子的。”
走到門口,又聽她喊:“林思安。”
林思安停了停,見她沒說話,便抬腳出去了。
門外站著僵立的顧嘉臣。
黑色的西裝,雪白的襯衫,俊美優雅,讓人一箭穿心的愛和恨。
他緊抓著林思安的手腕,出口的不審那句最俗最俗的話,“安安,原諒我。”
她竟訝然地笑了,“顧嘉臣,你有什麼可讓我原諒的?我怎麼可能原諒你?那天在婚禮上,你離開的時候我跟你說了什麼?”
“你明明知道,我是為了”
“有天大的理由又怎樣?你明不明白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多大的屈辱?抱歉,林思安真的做不到這麼忍辱負重。”
他閉上眼,“安安,我後悔了,倘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在婚禮上丟下你,顧氏的存亡,素雪的死活,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我從來就是這麼心狠手辣。”
那樣精緻的一張臉上,盡是委屈和痛苦,可惜林思安已經不願再動心。
“那你就慢慢後悔吧。顧嘉臣,這麼久以來,我的諸多忍讓都是因為我愛你,而今,我已經不想再愛了。”她望著窗外的瓢潑大雨,像是最最絕望之後的一聲輕嘆,“我太累了,我對你死心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他猛地推開門,拉著她來到素雪床前,“那我們今天就把話說清楚。”他一刻都等不了了,像是看不到素雪驚痛的目光,“這個女人我要定了,我愛她,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