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幾呼嘯進來。
醫院病床上,高燒四十度,他還拉著她的手不放,“安安安安別走。”
管家哆哆嗦嗦地拿下他額上的冰袋,老淚縱橫,“林小姐,我求求您行行好,別再折磨少爺了。”
林思安像是無動於衷,一點兒一點兒抽出手,他握得那樣緊,“別告訴他我來過。”
素雪難以置信地攔在她面前,“林思安,你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他?他這麼需要你!”
林思安淡淡地低下眼,此時此刻,竟然連素雪都可以開口指責她。
顧嘉臣是所有人的心頭肉,只有他的痛苦才是痛苦。
那我需要他的時候呢?
他要給顧氏、顧父、素雪,素晴等所有人一個完滿,獨獨負了她林思安。
素雪回瑞士那天,在機場給林思安打了一個電話。
那鋒芒畢露的商界玫瑰竟為了顧嘉臣向她開口示弱,“真沒想到,有一天,我會低三下四地求你去對他好。”
素雪深深吸了一口氣,竭力想笑,卻還是聲音哽咽地說:“林思安,其實我來的第一天就知道了,我贏不了你,可惜抵不過心裡的不甘,還是要自不量力地試一試。他愛你,比所有人想象的還要愛你,這就是你應該原諒他的最大理由我不會再來打擾你們了,我輸得徹徹底底。”
林思安冷靜得像聽別人的故事,只是說:“一路順風。”
幾天之後,顧少又找上門,那出苦肉計到底是博得了林母的心軟。
他病體未愈,臉上帶著倦容,憔悴而蒼白。
林思安只看了一眼,像低下頭去。
他的聲音像在砂紙上磨過,“素雪已經走了。”
“我知道。”
顧少點點頭,“安安,她已經走了,我們”
林思安靜靜地聽,他卻不再說了。
“嘉臣,我們已經分手了,和任何人都無關。”
他好像很累,靠在門上,呼吸有些急促,“分手安安,我沒有同意,你和誰分手?”
“又不是離婚,你同不同意,又怎樣呢?”
顧嘉臣猛地笑出來,“我想怎樣?你會知道的!我會向董事長遞交辭呈,因為顧氏失去你,這個行政總裁我不當也罷!還有,我要召開記者釋出會,向大家說明真相,在B城所有人面前給你一個交代!”
“你何必這麼幼稚。”
“林思安,你別想離開我!永遠都別想!你別想!”他幾乎要把喉嚨喊啞,彎下腰來拼命地咳嗽,像病入膏肓般要把肺咳出來一樣。
林思安低嘆一聲,過去扶他,卻被他狠狠推開。一剎那,她在他眼裡分明看見了恨意。
顏唱唱和唐健康吵了架,一氣之下搬到了林宅,和林思安一起住。
“這回他要是不跪在我面前求我,我都不看他一眼!”
林思安忍不住笑,“能有多大的事呢?你別老是欺負他。”
“我欺負他?我哪敢!明明是他要氣死我!”
“唱唱,我們在一起多久了?”
她一時沒說話。
“我和陸之然還沒在一起時,你們就已經在一起了,衝著那麼多年他對你不變的情分,就值得你原諒這個男人身上所有的缺點。”
“我很怕我覺得我越來越抓不住他,曾經他願意什麼都不做就陪在我身邊,看見我就下意識地笑出來。可現在,他越來越忙,我把電話打爆,都找不到他人在哪裡”
林思安輕嘆,“他長大了。”
顏唱唱仰起臉,紅著眼圈,低笑,“那叫什麼來著對,七年之癢,我們這正好是第七年。”
林思安躺在陽臺的搖椅上,輕輕搖了搖,都已經七年了,這麼快,這麼讓人措手不及,好像昨天她們還是奔跑在醫大校園裡的學生,今天就已垂垂老去。這麼多年的這麼多事,像一個冗長的夢,又確確實實是發生在她們身上,“唱唱,我都已經二十七歲了,我都這麼老了。”
“行了行了,你再老也風韻猶存。”
林思安笑了笑,窗外盡是喧囂,已是盛夏,萬物蔥籠的時節,樹木鮮嫩得像是要流出翠潤色的精華,風過處,掀起一片綠潮。院子裡的白玉蘭開到極致,花香薰然,熱烈明燦的陽光下,灼灼其華,蟬鳴是最惱人的,一聲又一聲,活像是要把腦袋裡的神經扯斷。
近來她疲懶得很,好像怎麼也睡不夠一樣,有時中午才起床,吃過飯,拿本書坐在陽臺上看,不一會兒就又睡了過去,也清瘦了不少,瘦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