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些話很私人,我覺得自己沒有更好的說法可以讓我回應這個疲倦的男人。
“所以我希望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既然老天給了我第二次機會,我沒有理由不好好把握是不是?”
“是的,不過林默,你覺不覺得最好送她去醫院觀察一段時間比較好,我覺得今天她看上去憔悴得厲害,甚至”我差點說出她看上去像個死人,好在及時收住,而他顯然並沒有聽進多少我的話,他目光始終注視著那道散發出一陣陣薰香味的門縫,看上去有點心不在焉。
然後聽見他低應了一聲:“沒事,她不會有事,我不會讓她有事。”
我忽然很想離開了,這地方潮溼的味道和沉悶的空氣讓我覺得人有點壓抑了起來,而且時間也差不多了,狐狸應該差不多已經到家,他一早出門去買調料,我甚至還沒來得及告訴他我要上這裡送東西,這會兒他應該已經回來對著一天沒開張的店甩尾巴了。
琢磨著站起身,卻不料手一滑把咖啡都撒在了身上,燙得我一陣亂拍。林默見狀忙跑去廚房拿抹布,我在原地等了半天,可是直到衣服上的咖啡漬變冷,始終沒見林默從廚房裡出來。
這讓我覺得怪了,拿快抹布怎麼會要老半天?忍不住提著衣服朝廚房走過去,一邊叫著他的名字:“林默,找到抹布了嗎?要不我衝一下吧,估計擦不”話還沒說完,我站在廚房門口愣了愣,因為廚房裡沒有人。可我根本就沒見他出來過:“林默??”我退出來朝周圍張望了一圈:“林默你在哪裡??”
沒人回答我,這房子就跟空屋似的一片死寂,除了我腳踩在地板上發出的吱吱嘎嘎的聲音。一下子被一種強烈的不安感包圍了起來,我不在管身上的衣服,三步兩步走到了客廳門口:“林默!”試探著再叫了一聲,我期望他能從樓上或者客廳哪個我沒注意到的角落回應我。
可是什麼聲音都沒有。
喊聲過後除了我單調的呼吸外任何聲音都沒有,我上上下下地看著,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突然有種隱隱被人窺望的感覺從我邊上傳了過來。我回頭看過去,發覺那種詭異的感覺來自方潔房間的那扇門。門依舊虛掩著,巴掌大一道口,露出裡頭昏暗的光線,從我這地方看過去裡面什麼東西都看不見。
忽然覺得這情形很眼熟。
是了,昨晚那個夢,夢裡那扇門就是這麼虛掩著的,我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裡頭有什麼東西窺視著我,靠著門板,用一雙我望不見的眼珠。
也許還會發出夢裡那種陌生的聲音:開開門寶珠開開門
心臟一陣急跳,只覺得一種尖銳得像刀似的恐懼從我胸口某一部分直衝向腦門,我別過身抓住身後的門一把將它用力拉開。
剛想朝外衝出去,不管外頭是不是還在下著瓢潑大雨,卻在跨出的一剎那呆住了。
門的那一端沒有風,更沒有決了堤似的傾盆大雨。有的只是一間老派英國鄉紳們鄉村別墅般簡單樸素的客廳。
那兩排簡單的壁櫥,那些安靜卻又張揚的植物,那些色彩明快的油畫,還有那張微微有點褶皺的沙發
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門的那一端竟然還是林默家的客廳
番外插播
鬼節番外《農曆七月十五》
農曆七月十五俗稱鬼節,據說是主管禍福的神靈地官到人間考察和判定人間善惡的日子,也是家家祭那些故去很久的亡人,燒陰香的日子。每年這天我都會早早待在家裡,不管當天在外面有怎樣重要的事情要做,因為這一天對我來說比一般人更加敏感一些。
這個在佛教裡被稱作盂蘭節的日子,在我姥姥嘴裡說出來,並不像它傳統意義上的說明那麼堂皇和充滿善意。
姥姥講,這一天說白了就是每年鬼門大開,讓那些投不了胎的孤魂野鬼擠進陽界找替生的日子。而她總是不厭其煩地會在這一天到來前一週反覆告誡我那一天要早早回家,尤其是在我讀了中專之後。每到這天來臨她總顯得憂心忡忡的,因為念中專後的我常會和人結伴玩到深夜才回家,有時候甚至會玩通宵,因為我沒有會因為我晚回家而拿著雞毛撣子等在門口的爸爸或媽媽,只有個連路都走得顫顫巍巍的姥姥,所以我肆無忌憚,這讓姥姥很惱。有時候鬧急了她會忿忿地對我說:再晚吧再晚吧,鬼門開被那些小鬼拖走了看你還開心。
然後又朝著地上連吐唾沫反覆念:百無禁忌百無禁忌
那時候對姥姥的話很不以為然,因為她所憂心著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