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說完這話,無奈扶額。
寧芷輕拍葉子的肩,對那少年說道:“拖延時間這一招,是不能用得太勤。你就別怪烏桕了。”
伏堇本欲離開,但一聽“烏桕”二字,霎時停在原地。那瘋子回頭瞥他,眼裡似乎有點不解的意思。
“好啦,我得儘快回去。”寧芷接過烏桕遞來的馬鞭,“葉子,你先到處逛逛,免得爹又責怪你。”躍上馬背,以嫻熟的動作,駕馬而去。
葉子對烏桕說道:“我先逛逛,你得快些追上小姐。要是老爺罰重了”
“我知道。”烏桕答得面無表情,葉子搖搖頭,但仍是放心離開。
烏桕準備朝寧芷的方向追去,卻突然被人按住右肩:“你是烏桕?”
轉過身,即對上伏堇的雙目,別有意味。不想理會,甩開他的手。只聽他又是一句:“你不像是中原人。”烏桕怔了一下,仍是不理會,徑直去追寧芷。
伏堇暗暗笑著:“原來,他就是烏桕。”發覺手心被人狠狠一掐,這才想起一時忽略了手裡牽著的人。側過頭,對著那個表現得極不耐煩的瘋子,百無聊奈道:“殿下,是時候回去了。”
話音方落,瘋子當即沉靜下來,眼底多了一絲莫名神采。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開坑了!!!泥煤啊!!!
☆、夜宴
八月十五,月夕節。景國帝都陵和城,燈火玲瓏。巍峨華美的辰宮上空,煙火耀目,夜空猶如白晝。延綿數十里的宮殿,在明滅之中,妖嬈著一種迫人窒息的陰暗。煙火之芒,止步於高聳的宮牆,內外如隔世。
重華殿內,雖說人是坐了滿堂,但承帝不語,其他人亦不敢多言。十數名宮廷樂師的奏樂,在如此的氛圍裡,略顯多餘。這種宴會,註定只能淪為形式。
龍座上的承帝,望著一眾嬪妃、皇嗣,全無半點喜悅之意。端起酒杯,孤寒的深瞳,只凝視著正在左側席位上打瞌睡的二皇子珩止,忽而心底激起一層感傷,杯酒一飲而盡。在嘆息裡念著:“蘭兒,若是你還在,便好了。我們的孩子也不會”說到這裡,不忍再言。
一旁的內宮總管尹生見了也是無能為力,只得默默搖頭。他服侍了承帝整整三十年,深知他此刻的心情,是何等哀傷。
承帝所言之人,本名俞謹蘭,原是這辰宮裡最得寵的俞妃,可惜在封后大典的前一夜遇刺身亡,此事至今還是一個懸案。而他們二人的珩止,則在母親死後患了瘋病,終日又傻又瘋。其實,早在珩止降生之時,承帝就有意立他為太子,可俞妃拒絕了,說是恩寵太盛,要是再立太子,只怕會成為罪過。死者已矣,承帝再也無意立後,如今後宮之首乃是當今太子珩啟的生母:儀妃。
沉入相思,承帝一時難以自拔,自然也忽略了右側的那道嫉恨目光。一襲品紅蘇錦流彩宮裝,上邊用暗繡牡丹寶相花紋,瓣片扣著金線,胸前墜著雙蝶東珠鏈,一頭繁複華貴的朝凰髻上最為引人注目的,便是那隻獨一無二的百花鸞鳳點翠金步搖。如此雍容華貴,後宮之中,無人可出其左右,她就是儀妃。
她的姿色容貌,比起上當年眉目如畫的俞妃,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且為承帝誕下皇子珩啟與公主昭月,可是承帝總是待其冷淡。今日亦是如此,她很清楚,此刻的承帝,定是又在想著那個死了已十一年的女人。心底自是不甘,但又不能動怒,看得坐在一旁的季妃是心驚膽戰。雖說是儀妃的人,但很多時候,根本猜不透她的心思。
宮中偶有傳聞,當年俞妃之死與儀妃有莫大關聯,可每一次流言都過不了三天,口傳之人皆是殞命。也有人說太子珩啟資質平庸,甚至比不上年僅九歲的皇子珩允,也不知儀妃是耍了什麼手段,使得承帝妥協下旨冊立珩啟。
儀妃見承帝望著珩止出神,根本無視她身邊的昭月,更不用說在太子座席上東張西望的珩啟。不禁怒火中燒,心說:“你再看他也沒用,一個痴愚皇子,怎能比得
上我的啟兒!胥承陰,就是要寵他是麼!那就讓臣妾給你個好提議!”
儀妃驀地起身:“陛下,臣妾有一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承帝先是一驚,後點頭應允。她接著說道:“珩止已二十有一,理當婚配才是。”這是她準備已久的說辭,她要讓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
這是令在場所有人感到意外的話,所以沒有任何人留意到,從旁演奏的宮廷樂師之中,有一琴者,在上一刻彈漏了半個音。
承帝吃驚地看著儀妃:“愛妃為何有此想法?”
儀妃早已得知承帝屬意丞相裴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