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芷的聲音虛弱而渾濁不清。
“是我!”珩止緊緊抱住她,一時激動,落下一滴淚,好在她看不到。
寧芷緩緩睜開雙眼,抬起手,在暗中觸碰到他:“真的是你!”聲音帶著哽咽,見眼前一片漆黑,“我們還在地牢嗎?”
“不,我們出來了。”珩止想起那日渾身是血的她,心疼不已,忙握住她的手,以免觸到他眼上的溼潤,“阿芷,對不起”
“幹嘛要說對不起?”寧芷的聲音很輕,明顯還是提不上力氣。
“你要記住,以後我不准你再做這樣的事。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懷裡的人又是輕了許多,珩止自責不已。說是會保護她,可到最後,受苦的還是她,一次又一次。
寧芷往他懷裡靠了靠,笑了一下:“怎麼會是開玩笑呢?只要能救你,什麼都是值得的。何況,我並沒有死,我們都沒有死,這就夠了。”
“對,我們都還活著。”珩止在她額上輕吻了一下,讓她完全蜷在自己懷中,笑道,“等你好些,我們就回家。”
“回家”聽到這兩個字,寧芷的心不禁沉了下去。現在的她,還能回辰宮嗎?以她的身份,辰宮還能容得下她嗎?結果是否同她的生父一樣?
珩止並無意識到這些,對他而言,寧芷是誰都不重要。只要她能活著,每天在他身邊笑著,也就可以了。
正在這時,上邊忽然傳來花盆碎在地上的聲音。有人進來了!聽腳步聲,大概有十餘人,其中有兩人的步子,是平緩沉靜。
有一人言語輕佻:“我說易公子,你的本份呢,是做一個良好的景國百姓,而不是派那些姿色完全不行的婦人去堵我們。也不是說不能堵,人嘛,有些反抗情緒是可以理解的。但也得有點演技,你們堵得那麼厲害,還不是心裡有鬼?”
“哼,從未有人敢搜我易家!你是第一個!”易雨言語不屑,很是不滿。
“假如易公子能好好跟區區合作,我伏堇敢以睿王作為擔保,會是最後一個!這樣總行了吧?”一身墨畫蘭草的輕逸白衣,面帶多情的魅笑,一對深不可測的眸子,懶洋洋地盯著冷漠的易雨,“喂,你就不能笑一下?”
易雨避開他的眼神,微微側過頭,手指門外:“若是看夠了,請儘速離開。家父不喜外人入府。”
直覺告訴他,這個伏堇,一點也不簡單。雖是手持承帝諭令的特派御使,但一副放蕩不羈的樣子,著實讓人看不出深淺。曾有傳聞,說他才是睿王珩止裝瘋十一年的始作俑者,真是不得不防。
》 “看夠?你家這麼大,搞得跟皇宮似的。區區哪一點像是看夠?這個借來用用。”伏堇毫不客氣地奪過易雨的玉骨扇,在屋裡到處敲敲打打,“唉,你說你這屋裡有沒有暗格密室什麼的?”
“我易家光明磊落”
“光明?磊落?”伏堇笑著打斷他的話,“那你方才堵我們做什麼?”這一問,令易雨啞口無言,又接著說道,“你是不是在想,要是你父親在這裡,區區一定不敢這麼囂張?區區也相信,所以故意等到他出門外遊,才帶人過來呀。”
這話聽得易雨是怒不可遏,可有得裝作平心靜氣的模樣。易刑風於兩天前去了城外須雲峰尋訪一名得道高人,此人也正是易雨的師父。
伏堇在房裡走來走去,四處參觀。最終走到書案前,拿起紙鎮下的白宣,上面有幾行字,並非常人所寫的文字。嘴角挑起一抹微笑,問道:“易公子當真是才子啊,居然會譜曲!”
那是珩止某日與他交談時,順手寫下的,乍看之下是極為粗劣的琴曲,就並無多加在意。易雨答道:“雕蟲小技。”
“嗯,還真的是雕蟲小技。寫得真差勁”伏堇略抬頭,瞥見易雨不悅,便說道,“不好意思,區區乃是辰宮的一名琴師,所以你懂的。”
“無妨。”易雨已忍耐到極限,可伏堇遲遲不走。
伏堇暗自一笑,清咳了兩聲:“時候不早了,也沒什麼發現。即使如此,區區就先行一步。有緣再見。”
“青蒿,送客。”易雨鬆了一口氣。
“不必勞煩。”伏堇把玉骨扇往後一丟,“還給你。”
易雨懶得接住,任由它跌碎在地,順便吩咐青蒿:“再命人做一柄來,哼!”轉身回屋拉動機關,看著珩止抱著醒了的寧芷躍出來,“醒了?”
珩止旁若無人,柔聲問寧芷:“渴不渴?”
“嗯。”寧芷一臉幸福,笑著點點頭。
“我倒水給你。”珩止細心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