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問:“既然李善光根本就不存在受賄,為什麼他倆要說李善光收了賄賂?還說得有板有眼?”
邵波苦笑道:“他們說是平日工作裡和李善光不和,就是隨便告他一狀想出出氣,沒想到紀委還真從李善光的辦公室裡搜出了贓款,他們於是就順水推舟,按照這個說法都栽到李善光頭上了。”
林安然哼了一聲道:“狡辯!”
邵波道:“嗯,我也知道他們是狡辯,這裡頭水深著呢。”
林安然說:“先把他們倆停職再說,首先誣陷這一條罪他們就逃不掉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把李善光從市紀委那裡放出來,還他一個清白。”
邵波道:“行,我剛好想去市裡向廖柏明書記彙報一下。”
林安然想了想,覺得廖柏明如今恐怕也是焦頭爛額,便道:“你把材料放這裡,我要去市委見見寧書記,順便找廖書記一趟,把人給放了。”
等邵波走後,林安然馬上叫來司機,帶著邵波留下的材料,又拿了那張報紙,匆匆忙忙趕往市委找寧遠。
出門後給寧遠秘書打了個電話,秘書說寧遠現在在海景山莊,不在辦公室裡,要見面恐怕要晚一些。
林安然馬上明白了,寧遠恐怕也看到了報道,也知道了李盛名到了濱海市,現在去海景山莊,估計李盛名就住在那裡,去作挽留工作。
他於是吩咐司機先去一趟招待所,找一找廖柏明。
進了市委招待所,剛上了三樓,走到工作組住的那個房間,就聽見裡頭有人在爭執。
門沒鎖,半閉著,林安然推門進去,就看到徐中傑在發火。
“窩囊!”徐中傑將一疊材料狠狠摔在了桌上:“太窩囊了!”
看到林安然進來,徐中傑估計不願意在林安然面前過於失態,忍著一口氣坐回沙發上。
黃海平衝林安然點點頭,問:“安然,有事?”
林安然將材料遞給黃海平,解釋了一下李善光的案子。
黃海平一雙眼睛裡佈滿血絲,似乎是一夜沒睡好,看完了材料,對旁邊的廖柏明說:“廖書記,李善光的事情看來是查清楚了,你去辦個手續,把人給放了吧。”
廖柏明苦笑道:“也總算有個好訊息了。”
拿了材料便上樓去了。
林安然掃了一眼屋內,空氣中煙霧瀰漫,一股子濃重的煙味,菸灰缸裡堆滿了菸頭。
牟志高坐在其中一個沙發上,穿著海關制服,一隻手拿著帽子,另一隻手夾著一根吸了一半的香菸漫不經心抽著,似乎有些喪氣。
黃海平招呼林安然坐下,對他笑道:“當初是難為安然同志您幫我們找到了贓款,可是這宗案子我們是沒辦好呀。”
工作組如今的處境,林安然很清楚,他安慰道:“黃主任言重了,我也是湊巧幫個忙而已。”
徐中傑還是氣不過,一拍桌子,又罵了一聲:“窩囊!”
牟志高愣了愣,把煙摁熄在菸灰缸裡,說:“如今利達通號走私一事已經查得很清楚了,我看還是儘快結案算了,再拖下去,不知道還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徐中傑馬上反對道:“我不贊成!我們明明已經覺察到石化廠走私的背後有著一個巨大的關係網和利益鏈,為什麼不一查到底?你現在要打退堂鼓,這叫查的什麼案?”
牟志高撣了撣大蓋帽,嘆了口氣說:“我們的任務本來就是來查利達通油輪走私一事。石化廠的賬本我們也翻看了,海關的手續也查清了,現在來說沒有什麼不清楚的。”
他掰著自己的手指頭,算起了賬:“主要當事人、前石化廠總經理兼廠長鄭偉明移民,司徒洋、鄧海洲外逃,賀新年死了。你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正說著,黃海平的手機響了,起身到外頭去聽電話。
牟志高看著氣憤難平的徐中傑,想找幾句軟話安慰自己的同僚,卻一下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在他看來,案子到了這個地步,就像擱了淺的船,前不得,退不行,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臺階給下了,棄船而去。
兩分鐘後,黃海平重新回到房間裡,他把手機往桌上重重一放,看了看牟志高,又看了看徐中傑。
“和石化廠合資煉化專案的港商李盛名,今天一大早就打電話到中央上面去了,說要求南海省政府和濱海市政府賠償他的損失。”
徐中傑一聽,又炸了,怒道:“你看看,這局外人也來攪混水!你說,石化廠的事情背後沒黑手?我說什麼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