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在這種惡劣環境下,用二十分鐘撤離上百人,林安然心裡也沒底。
從太平鎮最近的地方派出衝鋒舟,趕到這裡來回也需要二十多分鐘,撤人還需要時間,即便是用米…171直升機撤人,恐怕也沒有著陸場,只能懸停在半空用繩索慢慢把人吊上去,效率是在不高,屋頂位置有限,也只能懸停一架直升機,多來也無用。
一想到這裡,林安然眉頭就皺了起來。
自從在南疆戰場上走下來,林安然就沒再遇到過如此嚴峻的生死關頭。如果到時候撤不完,誰先走?
是幹部先走還是群眾先走?
他把陳港生拉倒一旁,說:“待會兒颱風眼到來,你帶著所有漁民先撤,體弱的、年老的先走,會水的、身體好的最後撤離。”
陳港生明白林安然的意思,假若在規定時間裡不能撤完所有人,留下的人必須是強壯的而且是水性好的,否則一旦洩洪,水勢如萬馬奔騰一樣傾瀉而下,身體強壯的人活下來的機率會高許多。
倉庫裡的氣氛十分緊張,當初死活要回船上抗風的漁民們,終於明白人定勝天不過是一句鼓勵人的口號而已,真正在大自然的災難面前,人是那麼的虛弱無力而且渺小如塵。
林安然走到秦萍身邊,慢慢坐下來,側頭看了一眼這位美女。
秦萍渾身也溼透,不過更顯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
捋了一把溼漉漉的頭髮,秦萍溫柔一笑,說:“怎麼,盯著我看做什麼?我臉上髒了?”
林安然被她一笑,心情也輕鬆了些,開起玩笑來:“美女嘛,就算臉上塗滿了泥巴也還是美女,怎麼看都看不夠。”
秦萍呸了一聲,臉上飛起兩片紅暈,嗔道:“林安然,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油嘴滑舌。”
林安然嘿嘿道:“正因如此,更要笑”
他忽然嘆了口氣,繼續道:“當年,在南疆戰場上,和我關係比較好的一個班副在一次執行偵察任務時被敵人的特工發現了。激戰之下他身負重傷,人是被抬回來了,可是到了駐地已經不行了。我在車上陪著他去野戰醫院,中途他對我說,安然,你給我說個笑話吧,一定要把我逗笑,不然老子做鬼都不放過你!我問他為什麼,他說要死老子也要笑著死,見了閻王爺咱也不丟臉。”
秦萍靜靜聽著,忽然道:“以前我聽爺爺和叔叔說過很多關於戰場上很多故事,都說人死的時候,會很痛苦能笑著走,恐怕才是真正的英雄。”
“那是當然,又不是拍革命教育電影,裡頭的英雄連死的姿勢都那麼優美”林安然話鋒一轉,道:“待會直升機來了,你第一個上去。”
秦萍說:“為什麼?就因為我是秦安國的女兒?”
林安然很清楚這次趙奎聯絡駐軍如此大張旗鼓要來這裡救援是為了什麼,倒不是說趙奎對漁民的生命視如草芥,而是有一個秦萍在,這群漁民的救援才顯得更重要一些。
林安然說:“這種時候,就沒必要去分析原因了,女士優先的道理你總會懂吧?”
秦萍定睛看著林安然,沒有馬上反駁,忽然輕輕把手伸過來,握住林安然的手掌,道:“剛才在碼頭,你已經趕走我一次了,這一次,我是不會走的。安然,我的性子你也知道,你也不用跟我說什麼大道理,也沒有資格去命令我。”
她的聲音忽然轉變的無比溫柔:“就讓我陪著你,好嗎?”
林安然覺得自己心裡湧起一陣暖流,本來想好的勸言全都說不出口,正如秦萍所說,這女孩的性子,誰又能逼得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濱海市三防指揮部會議室內的氣氛卻越來越緊張。
按照趙奎的要求,青年水庫每二十分鐘報告一次水位上升情況。
至目前止,已經達到了警戒水位。
劉大同在會議室裡踱步,忽然覺得自己也無法徹底冷靜下來,抬頭看了看大螢幕,問李士章:“李副臺長,颱風眼怎麼還沒到?”
李士章額頭上有一層亮晶晶的薄汗,他看了看錶:“不超過二十分鐘,應該到了。”
劉大同轉身問水利局的魏文亮:“文亮同志,現在河東縣青年運河段搶險工作怎樣了?”
魏文亮搖搖頭:“不容樂觀,如果不是羅司令員調了兩個團上去,恐怕現在已經崩堤了。但是現在風勢太大,很多人上去就連人帶沙包都吹翻在地,颱風太影響搶險了,造成了進度很緩慢。”
羅平一咬牙,說:“劉市長,你放心,我再派一個團上去,不行的我親自帶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