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蘿一下車,就感覺到一道有些灼熱的視線投注到她身上,他微微抬頭,看向那個正坐在馬上的男子,他的五官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黝黑深邃的眼眸正定定地看著許蘿,面板略黑,眉目間有傲然之色,讓人覺得不大好接近。
許蘿覺得眼前這人的眼神好像有那麼些曖昧,她壓下心中的不適感覺,微微屈膝,與那祁安之道謝:“多謝祁世子出手相救,小婦人感激不盡,改日定是遣人到府上致謝。”
祁安之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些,看著眼前一身喪服,依舊清麗無匹的許蘿,躊躇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問道:“表妹這是剛出殯出來嗎?”
許蘿坐著的馬車前掛著白布,很好辨認,她自也是點了點頭。
“你節哀順變”許久之後,那祁安之才又這般說了一句,看著許蘿的眼神突然變地柔情似水。
許蘿要是這時候再看不出些端倪,那她也枉穿越這麼多次了,看來這個祁國公世子,也應該是暗戀秋宛的其中一人,果真是紅顏禍水啊,看著世子的模樣,恐怕到現在都還是對秋宛念念不忘呢,秋宛現在成了寡婦,他指不定在心中偷笑呢。
“多謝祁世子,我會的。”許蘿低垂著眉,也不去看那祁安之,語氣疏離地說著。祁安之面上的失望神色頓時更重,還想再與許蘿說些什麼,卻見她朝著自己福了一禮,便要回到馬車裡去。
“你的車伕受傷了,要不我派人送你們回去吧。”祁安之連忙抓緊時間,衝著許蘿的背影說道。
許蘿的腳步停滯了一下,雖然不想接受祁安之的幫助,但現在形勢逼人,便也只能又轉過身來,又福了一禮謝道:“那就麻煩祁世子了,小婦人感激不盡。”
許蘿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句話,祁安之顯然很是鬱悶,卻也找不到話再與許蘿說,只能一臉失望地看著許蘿進了馬車。
胭脂扶著許蘿進了馬車之後,才有些感慨地在她耳邊說道:“哎,自從小姐您嫁給姑爺之後,就再沒有見過世子爺了,奴婢還記得,您小的時候,世子爺還經常會送些新奇的東西給您呢,不過自從柔福郡主和世子爺定親之後,就再沒有了”
聽到那胭脂提到這樁往事,許蘿只是低頭喝茶,沒有說話,胭脂口中的那個“柔福郡主”是那端王府的嫡長女秋珞,真正的天之驕女,她與那祁安之的婚事其實早就已經被兩家長輩定下,原先的秋宛也是十分清楚這點,所以儘管那祁安之一再對她示好,她也沒有做出一絲一毫的回應,畢竟如她這般的身份,是絕對不可能和祁安之有什麼結果的,而且那祁安之又是秋珞的未來夫君,自然不可能讓秋宛與祁安之有一點瓜葛。
“以後這些事情莫要再提了,我已經嫁進高家,若是這話傳出去,又要橫生出許多枝節,”許蘿淡淡地與胭脂說著,語氣中卻滿含警告。
胭脂微微瑟縮了一下,自是不敢再言語看,覺得最近自家少奶奶變化地連她都有些不認識了,她在少奶奶身邊伺候十餘年,都不知道她竟是有這般凌厲的眼神。
馬車總算是平安到達了高府,高府的下人看到是祁國公世子送地許蘿回來,立馬就有下人進去稟告,不過一會兒,那高長志就親自迎了出來。
祁國公府本與高家沒有什麼交集,但因著秋宛的關係,到多少也算沾點親,高長志雖然心下奇怪,這祁世子怎麼會跟秋宛一起回來,但面上依舊是恭敬與他行禮道:“世子殿下大駕光臨,微臣有失遠櫻”
祁安之從馬上跳下來,神情微微有些倨傲地開口道:“不必多禮,我不過也是湊巧,路上遇見表妹的馬車驚了,那馬車伕摔斷了手,我就讓我的人送了表妹回來。”
高長志的眼神閃爍了下,正準備說話,便看到那許蘿緩緩地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她只是輕輕抬眼朝兩人站的地方看了一眼,那般簡單的一個眼神,卻是有讓人心蕩神怡的能力。
兩個男人都有那麼一瞬間的晃神,直到許蘿走到了他們面前,才恢復了那正經的面貌。
“多謝世子殿下相送,想來世子殿下定是公務繁忙,小婦人就不遠送了。”許蘿微微低著頭,語氣十足恭敬地說著,只是那話語頗有些逐客的意味。
祁安之的臉色頓時變地有些難看了,沉默了片刻,卻也不見那高長志再挽留,便語氣冰冷地開口道:“本世子是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呢,就不多留了,你們都回去吧。”說完就利落地翻身上馬,頗有些賭氣地重重一甩馬鞭,揚長而去。
直到看不見祁安之的身影,許蘿才抬起頭來,輕輕吁了口氣,轉過身來,這才發現高長志正意味深長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