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遼闊草原,無心的利用和分離造成的誤解在他的心上關上了一道厚重的門,關門的那隻手是我。我原本是知道他的性子的,想什麼事都一根筋到底,容易走極端,如果我當初能對他更細心些,也許我們此刻正在一起快樂的生活。在陳留時我曾經寫過幾封信讓人捎到洛陽,卻杳無迴音。是不是逝去的,就永遠也追不回來了呢?
“放了我身後的這些士兵吧?你已經勝了,沒必要趕盡殺絕啊?”即使趙雲再勇武,也不可能領著一群被嚇破膽的步兵與呂布率領的數倍於自己的騎兵抗衡。
赤兔馬在我面前焦躁的踏著蹄子,然後驀然一轉身,離去。
“神仙姊姊,我們走吧。”趙雲說。
我點點頭,一雙腳卻朝赤兔馬追過去。“小豹!”我喊道:“你有你姐夫的訊息嗎?”
馬蹄停下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陰冷,“我沒有姐姐,哪來的姐夫?”他大笑,“傳令各軍,殺郭嘉者,賞金百兩!”
畫戟呼的橫過我的頭頂,劈碎了髮簪,頭髮飛散下來,玉簪摔落地上。淚飛下來。
買這支玉簪時,小豹還在丁原府中做事,每月的軍餉少得可憐,他辛苦攢了好幾個月,才湊足了錢買下這支簪子,那天我把它插在頭髮上的時候,他特別高興,還說:“等哪天我發達了,要把天底下所有漂亮的東西都買給姐姐。”
我拾起斷去的玉簪,尖銳的簪頭扎進手心的肉裡,那一瞬,我覺得自己開始恨呂布了,這個人,把過去所有美好的回憶連同這支簪子一齊砍斷了。
逝去的,終究追不回來。
我放下了車簾,把自己封閉在狹窄的空間,如同置身於象牙塔內,可以繼續肆意的用青春揮灑浪漫,車廂外血肉橫飛的世界都與我無關。我這樣對自己一遍遍說,彷彿催眠。
“姑娘。”駕車計程車兵叫道。
我恍恍忽忽的,沒有意識到他是在叫我,閉著眼睛不敢睜開,因為只要一睜開眼,就會看見染血的裙子,飛濺的鮮血就會象放錄影一樣一遍遍重播。
“什麼事?”我問。如果是與嘉嘉無關的訊息,都別來煩我。
這時,我聽到一縷悠揚的簫聲由遠及近的傳來,在我已經半死的心裡注入生命之泉,在這片遭逢屠戮的戰場上,掀起了層層生機。士兵們原本疲憊、沮喪、痛苦的臉上,如同被施了魔法般,綻放出笑容。“軍師來啦!”士兵們歡騰起來。
他騎在馬上,沒有曹操的霸道,沒有呂布、趙雲的勇武,只是簡單的在騎一匹馬,一襲青衫伴著身後那縷斜陽,似是要暈去了天邊晚霞的金線,讓人的心——醉了。
我從狹小的車窗伸出手,握住了他向我伸來的手,手心那麼冰涼,淚卻是滾燙。車繼續前行,馬繼續奔跑,靜寂無言,只有四目凝望。
我住在象牙砌成的高塔內,如果我是公主,那麼他就是來與我約會的王子。相愛兩輩子!
忽然,前方的隊伍不動了,接著,傳來慘叫聲。
郭嘉的眉毛皺了一下,事情似乎出乎他的意料。“怎麼會有敵兵出現在這裡?”
我心裡咚的一下緊張起來,緊緊抓住了他的手。他使勁抽出手,立刻要去點將。
“嘉嘉,回來!”
“子龍,你帶嬋兒離開,”他對我輕輕的微笑,“只不過是哪裡的小股散兵,我去去就回。”
我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忽然覺得害怕,即使有趙雲在我身邊。一會兒回來,一會兒到底有多長呢?一分鐘?一小時?還是——我胡思亂想起來。
“不大對勁。”趙雲在馬上遠眺,“小股散兵怎麼會跟吞了符水似的,打起來完全不要命,而且越來越多了?糟!是呂布的輕騎兵。怎麼可能?不是兩天前曹主公已經把他們堵在偃師了嗎?”
我腦子轟的眼前一片金星,抱起曹操送我的那把沉重的長劍跳下車去。
“神仙姊姊!”趙雲慌忙追上來,正迎上退回來計程車兵,坐騎被堵住了,周圍都是自己的兵,他騎在馬上趕也不是,打也不是,急得丟下戰馬,踩著層層士兵的肩膀緊追,一邊叫著:“回來!回來!”
一馬上將軍已突破防線衝到郭嘉面前,“你是郭嘉?”
“我是。”
“不要答!”我驚恐的大叫。
“溫侯有令,殺郭嘉者,賞金百兩!”大刀揚起。
世間所有的聲音都靜下去,時間突然變得無比緩慢,慢到了刀頭揚起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彷彿被割裂的時間拆成了無數片,然後又忽然變得象快進鏡頭一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