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這花不就是澆了‘一滴泉’地水。”丁文隱晦地說。
丁父釋然地點頭,不無得意地自喃,“你看咱們家陽臺的那些花兒,就是常開不謝,惹得鄰居們一直眼紅地盯著。煩不勝煩啦。”
鄰居們都以為父親任教動植物課,必定深諳盆栽養花之道,每每有人上門請教。孰不知會說的不一定會做,會做的並不一定會做得好,剛好這湖水成就了父親養花美名。丁文暗自好笑,不過他知道父親喜好栽花養魚,雖算不上專業水平卻怡然自得。
“其實栽花養魚的樂趣地於栽培過程,平常給花澆澆水、松下土、曬曬陽光,日子過得輕鬆。”丁父手摸了摸盆中的乾土,若有所思地說。
“別盡拿你那套教化兒子。他正年輕著呢。”丁母見夜已深。催了丁父回對屋歇息去。
海島的夜晚著實冷,這種地冷不象山區那種冰冷。而是一種溼冷。風帶著冷氣,無孔不入地從領口、褲管鑽進,所以不管包多緊,依然覺得冷。丁文打起手電筒照看著父母回屋,站在門口望了夜空一眼,縮回屋裡想道:這種天氣正是曬地瓜片和紫菜潑苗的好時期。曬地瓜片陰乾最好了,潑紫菜苗時的氣溫當然不宜過高,怕爛頭。只是鄉親們是否還在關心這些事麼?
一夜風吹窗欞叩叩作響,到了天亮時反而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是院子角落那些的枯枝和殘葉,似已見識了昨夜的風勁。
當第一縷陽光透進窗戶,宿舍的門被敲響了,敲門的人是九叔公。
這麼早啊!丁文還帶著慵懶的睡意,連忙讓裹上棉襖子地九叔公進屋,只是有點驚訝於九叔公何事如此緊迫?
有人說:大頭你從池塘裡撈走了大錢,在養殖場、養鰻場都有大股份,好幾百萬啦。
這是九叔公問話,能讓九叔公坐不住上門來問話,估計這話已經傳遍了整個桑家塢,傳得婦孺皆知。丁文自然知道這“風言的頭”從何處颳起,只是風言目的在於疏離與鄉親們間關係。
“九叔公,您稍坐一會兒,待我叫齊木蘭和大舅他們,一塊兒來說說這事。”
當桑春等幾位村主幹、以及湊熱鬧的桑良、桑大虎都聚齊時,丁文對魚塘的收支做了粗略解釋
承包魚塘至今算來還是虧本。丁文最後說出的這句話,九叔公他們才舒了一口氣。
難怪在一旁地丁母,瞧在眼裡惱在心裡,卻是再也憋不住,發火說:“你們覺得小文虧了本,反似很高興;現在聽到他背了幾百萬的債務,是不是心裡頭很開心啊?當真是白叫了你們這些舅的、叔的長輩們。小春,這事你最清楚,你說說!”
桑春訕訕不語,他說不等於替自家說話?
村出納見大夥兒不說話,將丁文捐款修路的事抖落出來。
一萬三啦!這數目,讓丁母狠狠瞪了丁文和桑春倆人一眼,卻將其他不知內情的人聽懵。
“大頭,”九叔公抽起煙桿子,吐了口煙說,“這事也怪我們耳根子軟,咱們不是怕你大頭賺錢多,只希望提攜一下鄉親們,畢竟大家都苦。”
“九叔,其實您也知道。我在衝前頭,其實最近引水挖渠、種紫菜、養魚的那些主意,都由大頭給出的。只是這次大夥兒冷了人家的心。”桑春消沉地說,有意無意瞥向桑大虎。
既然隨氏雲裡霧裡不把開發計劃公開,卻想先將桑家塢攪得人心不和,不如將事實擺出來,也好大夥兒各憑選擇,別白白便宜了那些事先得到訊息的島外人。
當丁文說出自己地揣測時,桑大虎隨口大罵而起。
原來,有人已經向他買地,原以為一平方二十五是天價,現在才知道被擺了一道,還不罵罵咧咧。
“你給我噤聲!”九叔公用煙桿頭敲了敲茶几,教訓桑大虎說,“同樣在外幾年,瞧你那點兒出息。”
桑大虎被訓得噎住了嘴。
“九叔公,你們這小打小鬧算啥呢?人家透過政府部門出面,到時請了大夥兒出島,一齊遷到霧浦村。”丁文自不忘點明幾人,還取笑了桑良說,“小良子,你地夢中女人又要來了!”
那個女人來了趕走我們?
這怎麼可能?
我死也呆在島上!敢動我的地,我就拼了這條老命。九叔公吼完幾句話,氣沖沖地就走了。
看那九叔公那老而彌堅地真性情,丁文似乎看到,“冰棒女”那張潔白無瑕而嫵媚的臉多了一份鐵青。在國家“關愛三農”的大背景下,隨氏還敢如此明目張膽地策劃商業之事,這不是純給自己找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