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
丁文打定主意不讓九叔公跟著,這回出海尋人,只會獨自一人。
入夏的氣候有些反常,午後時南風把霧送來,讓人盡覺揮不走的潮溼與悶熱。
丁文吩咐九叔公在島上,自己挽起褲管,從筆架島北邊蹚泥,獨自向北。
第一九九章海哭聲音
霧漸濃,讓廣闊的灘塗一片白濛濛。
九叔公說筆架島四周的海潮複雜多變,那就看看漲潮時潮水流向吧,如果能找到海潮流向,尋找藍子就多些把握。
那夜
狂風大潮,任誰都會六神無主,丁文擁有了青木戒,可模糊記得那夜的大略位置。
位置大致在初及青木戒的有效範圍,多試幾個方位就是。
蹚著過膝的海泥,足底不時被破貝殼刺破,卻感覺不到一絲痛楚,丁文僅憑對直覺堅信和絕不言棄的一股氣撐住,否則早就累趴。
藍子,你到底在哪兒?
三天前還在身旁笑語鶯鶯,藍子說這回要帶她出去旅遊,就當給二人蜜月假期,但事情來得太突然,好似一場夢,讓人感覺好不真實。
“如果這是一場夢該多好。”
丁文從青木戒裡拿出一罈青紅,邊行邊灌了幾口,可多日未進食,當青紅酒一落肚裡,反胃得把喝進的酒全部嘔吐出來。
“我不屈服”
擁有了舉世難覓的青木戒,怎能變得如此不濟?丁文沖天一吼,酒罈被大力甩出手,遠遠地落進灘塗的海泥中,驚飛了幾隻正在覓食的海鳥。
找到大致位置,只好等著漲潮。
今日漲滿潮的時間是早晚六點,當漲潮時夜幕剛剛降臨,彎月早已掛在筆架島上方。
風平浪靜,更能探知海流。
一股怪異的海流,約有三四百米寬度,拽著丁文朝獅子巖方向直衝,海流彷彿大海一隻的大手,力量大得尋常人都無法抗拒。
由於被衝離青木戒的有效範圍,在海流中浮沉的丁文不慌亂,心裡反而驚喜。若存在這股海流,相當於筆架島以內海域多了重無形水壩,那麼藍子當時肯定也受這股海流所牽引。
身在筆架島岸邊,九叔公早把丁文的一舉一動瞧眼底,以為丁文想不開要以身殉海,驚慌失措地奔回島上,借來手機向桑春呼救。
兩艘衝鋒艇到來時開始退潮,丁文順著退去的海流被拉走。
丁文發現,這股怪異的海流只要在漲滿潮的短短几分鐘,失去了強大的牽扯力。按照目測,自己被拉回距離獅子巖一百米,然後又被驟生的反方向海流拉走。
“難怪筆架島北邊灘塗有條寬闊河道,原以為是老河道沖刷的緣故,其真正的原因竟是這股海流引起的”
被這股海流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再次回到青木戒有效範圍,丁文不由地心中大定,連忙從空間裡移出遊遊以防萬一。
“這股海流的目的地竟是大巷”
桑家塢的老一輩人都知道:漲潮水進大巷,退潮水出小巷。可丁文以身試險的結果,與老一輩人所知大相徑庭,退潮時入大巷的海流無疑更兇更急。
遊遊急速地擺動尾鰭,嘴裡嘰哩咕嚕叫個不停,彷彿在警示前方危險。
此時的大巷如一個壺口,把灌入內海的海水要透過這個壺口反倒出外海,嘩啦啦地響個不停。跟著倒灌進大巷的海水如滾滾洪流,那個速度如過山車一樣迅急,丁文怕撞傷了遊遊,又將它送回空間湖裡,可僅僅一個呼吸間,眼前立刻陷入黑暗中,已見不著月光。
丁文立刻蜷縮起身子,用雙臂護住頭部,隨時準備進入空間避險,任身子在海流中沉浮打轉。一頓天旋地轉後,又見微弱的光線便奮力地蹬腿划水,浮出的海面是小巷外,當即回了空間。
木然地坐在洪荒湖畔,心裡已涼了半截。
在狂風大潮的情況下,桑木蘭的生存機率幾乎為零。尚且不說狂風大潮的外部環境,一個水性不好的女人一旦落水,必定拼命掙扎,根本不會象丁文那樣有心相試,會沉得住氣。桑木蘭的水性並不好,而且這股怪異的海流竟是流歸大巷,最後衝出小巷,流向筆架島無邊無際的外海。
丁文不禁地看看自己周身,全身多處嚴重擦傷,鮮血淋漓的膝蓋、手肘隱現骨頭。
“藍子,你真的這樣走了?我不相信。”
儘管還有希望,可事實如此殘酷,除非世上奇蹟。丁文彷彿被抽空了力氣,軟軟躺到洪荒湖畔的青石上,雙眼空洞,呆呆望向濃霧籠罩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