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輕鬆。
夏苡薇仍舊坐在後座,她就像無意間揭掉別人傷疤,窺探到人家隱藏在最深處的秘密一般,尷尬,而又坐立不安。
目光總會時不時的飄向前方的專心致志開車的男人,匆匆掠過的霓虹灑落在他的臉上,形成五彩繽紛的碎光,但她卻能感受到,這些璀璨的光芒並沒有溫暖到自他內心散發出來的冷寂。
生活似乎就是這樣無常,當你過的風平浪靜的時候,總會有一些波折出現,教會你懂得平淡生活的可貴。
“你聽說過我的事吧?”
低低的男聲在耳畔響起,拉回夏苡薇遊離的思緒,她微怔片刻,本想搖頭,但鑑於她不擅長說謊,尤其在這樣精明嚴漠臣的面前,只好點點頭:“聽說過一些。”
“哦?”他淡淡揚眉,一隻手伸進西褲口袋,似乎在找煙抽,可不知為何手停了停,重新落回到方向盤上:“怎麼樣?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冷血?很無情無義?”
夏苡薇不知道如何回答,張了張口,半晌沒有發出聲音。
然後,聽到他似乎帶著自嘲的輕笑:“好了,不用費心思騙我,這種評價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不是的。”夏苡薇搖頭:“我只是覺得嚴太太很傻,既然知道你不愛自己,就不該執拗不放手,讓兩個人都痛苦。”
雖然故去的嚴太太很值得同情,但是夏苡薇卻覺得她這樣做根本不值得,因為愛情根本就不是可以勉強的東西。也許是因為她本身已經過了幻想在童話故事裡的年紀,也許是這些年感受過太多世態炎涼,她懂得,愛情並不是生命的必需品,而是生活的調劑品。
為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犧牲青春、犧牲感情、甚至犧牲掉自己——
太傻了。
嚴漠臣目光沉沉,透過後視鏡望了過來,眼中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
車子停在夏苡薇公寓的樓下,她下車前對嚴漠臣道了聲謝,剛要下車,聽到他說:“今天的事情,請不要告訴喬菲。”
第一次聽到冷酷自傲的嚴漠臣說出‘請’這個字,他果然比夏苡薇想象中的還要在乎喬菲,因為怕喬菲聽到了會不自在。
夏苡薇輕輕點了點頭。
嚴漠臣沒有回家,中途手機響過幾次,是結束宴會的喬菲打來了。
他沒有接,只是任手機孤零零的響著。
開到東江邊的時候已經深夜十二點,他下了車,泥巴沾上了他昂貴精緻的皮鞋和褲管,他卻似沒有發現,一步步走到江邊。
江對岸最燈火輝煌的高樓是有名的帝國飯店,七年前,就是在那裡,他和一個女人舉辦了一場十分簡單的喜宴。
已經太多年了,都記不太清她當時的模樣。
可總忘不了她開心大笑的時候,眉梢眼角都是彎的。
正文 唯時光不可負(25)
因為不是他所期盼的婚姻,所以喜宴舉辦的十分簡單,沒有司儀,沒有證婚人,為數不多的賓客全是她身邊最親近的朋友和同學。
也許看出新郎的心不在焉,她的同學同情的對她說:“真的,要嫁給他嗎?”
他就在不遠處,看她仍是漾著彎彎的笑意,向他們點頭。
新婚初ye,他並不打算和她有所交集。離開前,她忽然從身後抱住他,因為用了太多的力氣,所以連帶他都晃了晃。
伸手剛要推開她,身後傳來她輕飄飄的聲音:“年輕的時候很愛做夢,因為是孤兒所以一直希望能夠找到家人,因為太孤獨了,所以很想有個家這一天,我幻想很久了,白紗、戒指、親吻、祝福。”
淡淡的,他毫無表情的回應。
她酸澀的淺笑,放開他後退了一步,眼神幽暗而悵然,有著說不出的蕭瑟。
“你知道嗎,嚴漠臣。因為是你,所以沒有這些也不重要了。”
“因為是你。我只要你。”
香菸忘記抽所以燃到了盡頭,扔掉最後一支,他深吸一口氣。
掏出褲袋裡的手機,熟練地撥出一組數字。
“喂?”電話那端的人還帶著濃濃的睡意。
“安嫂。”他遲緩地問:“向婉太太搬走的那天,有沒有話留下?”
安嫂很久沒有出聲,不知是不是又睡了。
“算了,你休息吧。”嚴漠臣要掛上電話。
“等等!”
嚴漠臣拿著手機的手一頓,重新放在耳旁。
“太太說,總有一天,您會學會愛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