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現在心情平復點了沒有。撥了電話給她,她接是接了,可口齒含糊胡言亂語,都沒正經地說些什麼,我只好趕到了她家。
雖然有了思想準備,可見到晴柔的樣子還是驚訝難受。她胡亂套著睡衣,長卷發糾結,眼泡青腫,嘴唇乾涸沒血色。房間的光線晦暗,蟎塵瀰漫,滿屋子的酒瓶垃圾,隨便一腳就能踢到什麼翻滾起來,空氣中是混濁的酸臭的氣味和濃重的酒氣混合的味道。
拉開窗簾,推開緊閉的窗戶,讓新鮮空氣進來。又忙著做了一番大掃除。而晴柔一直視而不見,顧自灌酒。
終於完成了清掃,走到沙發前,伸手奪走了酒瓶,她也不反抗,頹然癱在沙發上。
我拿著熱毛巾為她擦了把臉:“你這究竟算什麼?有沒這個必要,這副模樣誰看的到?”
她不響,我繼續為她梳理凌亂的長髮,柔聲勸道:“天涯何處無芳草。這個人不行,就換下一個,我們柳大姑娘還看不上眼他呢。”
她像觸電一般跳起來,雙眼通紅,在茶几的報紙堆裡翻出幾份,在我的面前甩動,歇斯底里地哭喊:“他又愛上了那個cellin!他說過愛我愛得發狂,為什麼現在他愛上了別人?那麼快!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聲音漸漸成咽嗚,慢慢地在那兒喃喃反覆著這幾句話。
一陣大風呼地刮進房裡,吹得窗簾臨空亂舞,重重地敲打著窗稜,“撲、撲”一下又一下。
突然,憤怒像火山爆發一般,襲遍我全身,那麼不可抑制。狠狠地拽起她的胳膊,厲聲喊道:“他不愛你!他從來不愛你!他也不愛那個cellin。你就那麼傻地自以為是。你有什麼不好?錢拿進,房子拿進,應該感到開心。這裡沒有愛情!聽明白了,從來沒有愛情!”
她一下子止住了哭泣,直直地瞪著我,過了會兒,雙唇蠕動,軟倒在我懷裡,緊緊扯著我的衣袖,淚如泉湧,聲音裡積滿了痛苦,低低地啜泣:“可我愛他,可我愛他”
沒過兩天,我就聽聞盛天要和晴柔解約。忙急著找李樹蘅,他也不否認:“其實對她也好,不解約的話,公司肯定雪藏她,那才更慘。”我咬咬牙還是幫她說情,可怎麼都沒用。
才出李樹蘅的辦公室,竟看見趙子政也來了公司。我在旁等待別人彙報商量工作完畢,瞅著沒人了,進了他的辦公室。
我開門見山說了事情。他搖搖頭,面無表情地說:“這事沒什麼好說的,已經做了決定,是她自己沒珍惜過機會。”
“可公司原也沒給她什麼好機會。她這次是有不對,可人總難免有感情不如意的地方,她又是性情中人,一時為情所困想不開,但現在已經振作起來了。就別如此不近人情嘛。”
他皺著眉不屑:“什麼為情所困?簡直是笑話,她好處已經撈的夠多了,裝什麼痴情模樣?”
深吸一口氣:“你別這麼說。她其實真的很愛餘靖。有些事不能看表面的。”
“哼,她這種女人會有愛?那檔子事都是你情我願各取所需罷了。”
那一霎那,我彷彿被一張閉氣的膜給緊緊纏住,再也不能動彈,呼吸都被層層壓住喘不過氣來。好一會兒,才吐出一口氣,手指甲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裡,卻並不覺得疼。看著趙子政明暗不定的眼眸,費了老大的力氣,我才轉動自己僵硬的身體,再見都不說一聲就走出這房間。背後只是沉默一片。
走在馬路上,我鬆開手掌,低頭看見白晰的手心上有四個月牙形,粉粉紅紅的,嫩嫩的,四個一排,像四張咧開的笑嘴。輕輕撫摸著這些笑顏,無聲地對自己說:“笑,笑,單飛羽。”連忙仰頭眺望天空,眼睛睜得大大的,喃喃自語:“藍天藍,白雲白”可是天空上烏雲密佈,黑黑壓壓,風雨欲來。終於止不住的當街大笑起來,笑的老天爺終忍不住給了一場漂潑大雨。路上行人抱頭鼠躥,滿面的雨水我也是緊跟著人群移動,任憑手機鈴聲響個不停。
我直奔晴柔的家,也不再隱瞞,把一切都說了。出乎我意料的是,她並不激動,雙手環抱著膝蓋,咬咬嘴唇盯著天花板說:“算了,天無絕人之路,沒盛天我也能闖出來。我打算去電影圈試試看。”
時光沉悶地飛逝著,大家像是懶洋洋的卻被鞭趕著不得不往前走。很久以後我回想起這段時間都會奇怪,怎麼會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那麼自然地各過各的生活?忙碌真是件好東西,輕易地拖欠、抹平了一些本以為難堪的痕跡。
四月春暖花開,我和簡賦石有了第二次合作,共同擔槓主演一本民初劇《往事》。因為要湊著季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