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
極少見她這樣;唐思淼捏著茶杯若有所思;隔了好半晌,才回頭問秦阿伯:“秦宅裡住了什麼人?可她和那位老人;是什麼關係?”本想叫她可樂球;轉念又給收住了。
早知道少爺會問;故此秦阿伯將事前工作做的很足;將秦宅上下四代,底細都摸得一清二楚。
秦中;秦宅的當家人,在當地頗負盛名,家底殷實,其墨寶更是被諸多書法愛好者收藏;早幾十年,秦中在政界還有些名氣;歲月更替,如今不過是個耄耋之年的糟老頭罷了。
秦濯、秦釗兩兄弟在古鎮經商,靠賣特產牛肉、老醋謀生,生意倒也不錯,收入殷實可觀。
秦珺是秦家最小的女兒,丈夫早年病逝,一手將獨女拉扯大;秦珺倒也算是個能幹女人,早些年在夏川經商,賺了些錢,給女兒置了一套房;女兒大學畢業後,她便回了陵縣老家,照顧老父;總體來說,秦家子女都比較出色。
說起來,秦家人不缺物質;若想用金錢去買下這座宅院,難度係數較大。
“秦珺的獨女,便是秦小姐。”不等唐思淼確認,秦阿伯搶先說道。
在秦阿伯眼中,許是件好事兒;可在唐思淼看來,這是件極為糟糕的事兒,就秦可可那脾氣,知道他打她家老宅的主意,還不得鬧著要颳了他?
腦補秦可可張牙舞爪的摸樣,他竟不合時宜地笑了;秦阿伯看見他這個笑,心裡輕鬆了不少,彷彿從前冷冽如冰的小少爺被溫開水泡過,鑄就在他面前的一層冰全部融化。
對嘛,年輕人就該這樣輕鬆的笑,成天把自己搞得跟小老頭似得,多難受?秦阿伯很欣慰,這個專案能否談成不重要,於他來說,少爺開心才是至關重要的。
唐思淼收了笑,將茶杯放回茶几上,聲音柔和了許多:“阿伯,你先去歇著,我再看看資料。”
秦阿伯頷首嗯了一聲,緩慢地退除了他的臥室。他拿過秦家人的資料,卻唯獨翻了秦可可那一頁;
食指扣在資料上,他認真地像是在審視一份簡歷。知道秦家上下的詳細,他才好歹有了些底;對付商人他行;對付一個不是商人的倔強老頭,那就另當別論了,親宅這樁“生意”他頭一次接觸,把握不大。
家裡老爺子很喜歡這宅子,他也做過考察,這宅子很有商業價值;面對這樣大的一塊兒肥肉,商人本性,他沒必要放過。秦可可的出現無疑是個意外,這種機緣,似乎在時刻提醒他,應該做些什麼。
收了資料,他從行李箱中取出一本泛黃紙質書,老舊書封上沒有多餘的影象,只是端正寫著幾個黑色的大字——《三國志》。翻開扉頁,皆是秦可可的字跡。
想著要來出差,他在秦可可書架上挑了好半晌,才選了這本。他對那些不堪入目的耽美,可沒什麼興趣。
老實說,秦可可的字實在難看,每一字收尾時都頗為隨意,也體現了字跡主人的散漫的性子。
臥室裡佈置雅緻,手機裡放的是緩慢如流水的古箏調子;書案上的陶瓷盤中,焚著客棧老闆特意提供的龍誕香,淡淡的香味縈繞在鼻尖,倒讓他近幾天緊繃的神經有了些許放鬆,可樂球那副天然無公害的臉便闖進了他的腦中,揮之不散。
他心煩意亂地合上書,索性起身去洗漱了。
不同於唐思淼的心猿意馬,秦可可疲累了一天,躺在自己久違的小床上,很快便恬靜的睡了。
漫漫長夜,偏半夜下了場綿綿小雨,雨落屋簷的滴答聲使得秦可可的睡眠不甚理想;凌晨那會兒她做了一個夢,同前夜做的那個虐心的夢一模一樣;
夢裡她蹲在葡萄架下鬥蛐蛐,突然過來一個女人,一腳將她寶貝蛐蛐踩死了;她在夢裡很憋屈,很生氣,想和對方爭辯,可嗓子如啞了似得,怎麼也說不出話。
她憤怒不已,伸手去推那女人,這時唐思淼憑空而來,伸手接住了那女人。夢中的糖水和那個不講理的女人眉來眼去,秦可可心裡憋屈,想和他說話,可無論她怎麼張嘴,都發不出任何聲音。
之後,她也只能看著糖水拉著那女人離去;當時她腦中迴盪著一句話:死糖水你給我滾回來!
可就是發不出聲音,世界一片靜謐,她急哭了。
凌晨醒來時她的枕頭溼潤一片,開啟燈喝了口水,倒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哭什麼呢?就夢裡那麼點兒破事,至於被氣哭嘛?
其實夢境這東西,在某種意義上來講,是將人心裡的恐懼無限放大了。在夢裡你可能哭得泣不成聲,可醒來便會想,多大點破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