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詠蘭才打發兒子去廚房拿飲料和點心來請小客人享用。
被打發去跑腿的男孩雖有萬分不願,但終究還是服從了。
「我馬上回來。」幾乎不敢讓媽媽離開自己眼皮底下一分鐘。
兒子一離開房間,官詠蘭便向她的小客人道:「娃娃,妳辮子有點散掉了,把桌上的梳子拿來,梓言媽媽幫妳重梳好嗎?」
「好啊。」女孩乖巧地拿來梳子。
當髮梳溫柔地滑過髮間,按摩緊繃的頭皮時,女孩聽見身後的溫柔母親低聲道:「娃娃」
「嗯?」什麼事?
「我把梓言交給妳,好嗎?」
「嗯?」不懂
「永遠當他的朋友,好嗎?」
唔「嗯。」小小腦袋輕且慎重地點了個頭。
「別告訴他,就當作是我們兩個女生的小秘密,好嗎?」
「嗯。」用力地點頭。她還滿喜歡有秘密的說。
小媽總是說:有秘密的女人最美麗。
她年紀小,也許還不明白即將發生什麼事,然而她卻明白,有些承諾是許下了就要遵守一輩子的。
得到這個小朋友的允諾,官詠蘭笑中帶淚,溫柔地對待女孩的髮絲。
「真好,梓言媽媽沒有女兒,能替娃娃梳辮子,感覺很好。」
心語不敢回過頭,只點頭道:「謝謝妳,梓言媽媽,我也很喜歡妳幫我梳的辮子。」
5 墜落
記憶中,最痛的那一天,最難忘。
官梓言永遠無法忘記,那個星期六的早晨,母親要他去花園裡摘一朵凝著露水的黃昏玫瑰。
但是黃昏玫瑰,是不在清晨開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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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官梓言沒來上學;龍老師說他請假。
官梓言連續兩天沒來上學了:龍老師說他請假。
第三天,官梓言還是沒來上學。
方心語坐在兩人共用的桌子前,瞪著桌面中央那條因為被畫過太多次、已經有點擦不乾淨的白粉筆線,心裡不禁擔憂起來。
下了課,她忍不住又跑去問龍老師:「官梓言怎麼還沒來呢?」
龍老師的回答跟前兩天一樣——「他請假。」
但這答案已經無法安撫她。「他怎麼了?為什麼請假?」
龍老師低著頭看著眼前這名老愛問奇怪問題的女孩。「方心語,妳為什麼想知道官梓言請假的事?」
女孩毫不遲疑地說:「因為我是他的朋友啊。」
但死亡這種事,不該是孩子應該承擔的,龍老師想。然而,死亡這種事,似乎又是孩子所必須認識的。
看著這名眼中藏著固執的小女孩,龍老師有點捨不得讓她知道官梓言請假的原因。
那男孩晚一個月進她的班,天生與人疏離的個性使然,使他跟同學不親近。
他在班上的一切,其實她都看在眼底;但那份人與人之間的生疏想要打破,只能靠自己,不能由別人才做,特別是,在孩子與孩子之間。
將這女孩轉進班上時,她並沒有預料到,她會成為打破男孩心防的唯一機會,但是她真的做到了。雖然她不明白女孩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但她知道,為了突破男孩的心防,女孩幾乎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投注在男孩身上;為此,女孩不再逃課。
也許有人會以為,女孩不再逃課是因為她管教嚴格的緣故,但她看得非常清楚,女孩只是將她的注意力轉移到其它方向,不再試圖抵抗課堂中的無聊。
她看過她申請提早入學時的測驗成績。
女孩很聰明。聰明的孩子總是無法好好坐在教室單純地上課。
她現在還了解了,女孩不但聰明,而且還非常敏感。
她想女孩下意識中早已猜到男孩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不敢證實;但關切男孩的心意勝過一切,因此還是硬著頭皮追問答案。
為這一份心意,她伸手摸摸女孩的頭,柔聲問:「待會兒要不要跟龍老師一起去官梓言家裡一趟?」
方心語眼睛大瞪。「他生病了嗎?」
「嗯,他生病了。」龍老師眼神憐惜地說。
那男孩生了一種叫做「傷心」的病,沒有人可以治療他,只有時間可以淡化他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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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中央的白色大宅裡處處瀰漫著憂傷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