悚然一驚,沒再多言。嶽堯深施一禮,轉身離去。
朝政民心散了,那他們要做的,自然便是撥亂反正,將散亂的人心重新捏合起來。
微微失神的坐在那裡,百里肇的神思一時恍惚。
疲憊的靠坐在裝滿溫水的浴桶內。遠黛有些神思不屬的撥弄著水面之上漂浮的花瓣。那花瓣片片金黃,散發出幽幽的清香,竟都是菊花:“王府的菊花已開了嗎?”她忽然問。
文屏笑道:“正是呢!昨兒我還在同惠兒說。要尋個空閒日子,做幾個菊花枕用呢!”
懶懶的吐出一口氣,遠黛道:“還得再找個日子,採些桂花才好!”
文屏聽得抿嘴直笑:“說起來,我還真是很懷念從前與小姐一起在妙峰山別院的日子呢!”那段遠離平京的日子。如今想來,雖是寂寞些。但卻舒心愜意得緊。春採花秋摘實、夏日沉瓜浮李,冬日紅爐溫酒、煮茶,偶爾遠黛來了興致,也會將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去尋梅。
偏頭看一眼文屏,遠黛笑道:“等過些時日,得了閒兒,我帶你們回去妙峰山住幾日!”
文屏笑道:“杜若姐姐若不回來,我與惠兒兩個怕是脫不開身呢!”如今睿親王府之事,幾乎都落在她與惠兒二人的身上,她說走不開,也真是實情。
睨她一眼,遠黛無奈嘆道:“你倒是個實心眼的,我將這王府讓你二人管著,你怎麼也不尋幾個人來幫著,只是自己處處親力親為。來日你若走了,豈不又有許多麻煩!”見文屏笑笑的也不說話,她卻不免又嘆了一聲:“杜若很快要離開了”她忽然的道。
文屏一驚,不覺失聲叫道:“她去哪兒?”
“去北疆!”遠黛答的簡單,過了片刻,畢竟又補充道:“嫁給蔣琓!”
“蔣琓?”文屏詫異的睜大了眼,滿臉的不可置信,但很快的,她又追問道:“做妾?”
“當然不!這樁婚事,會由王爺親自保媒,我想著,老太太也必會有所反應!”遠黛淡淡的道。蕭老太君的性子,她如今早能拿捏個七八分出來。老太君無疑是睿智而理性的,所以,她斷然不會放過這個攀上蔣琓的機會。畢竟在老太君眼中,百里肇雖身份貴重,但卻雙腿殘廢,幾乎沒有承繼皇位的可能。而如今鎮守北境的蔣琓,卻是毫無疑問的實權派。
可以這麼說,日後無論哪位皇子繼承了皇位,至少十年,蔣琓的地位無可動搖。嫁一個丫鬟給蔣琓,又怎及得上嫁一個侯府義女來的關係親近。一個義女而已,也不費什麼。
文屏默默,幾個陪嫁丫鬟裡頭,遠黛對她,無疑是最信任的,她所知道的,也比其他人更要多的多。嘆了口氣後,她低聲的道:“我真不知道是該為杜若高興還是傷心!”
“還是高興吧!”遠黛語聲清寒:“這個世上,哪有那許多生死相許、纏綿悱惻,能相守一生,到老白頭,已是人生難得幸事了!”
文屏聽得心中一顫,過得一刻,終於還是鼓起勇氣道:“小姐近來心情似乎不大好?”
沒有答她的話,沉默片刻後,遠黛方長長的嘆了口氣。覺她心緒不佳的文屏更不敢多問,只靜靜的立在一邊。見她如此,遠黛心中反覺歉疚:“我的事兒,不是不願對你說,只是覺得,你知道的愈多,對你愈不是什麼好事兒,倒不如什麼也不知道的好!”
文屏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是低低的答應了一聲。微微苦笑了一下,遠黛也沒了沐浴的興致,緩緩站起身來,她淡靜的道:“不說這些了,去拿衣服來,伏侍我穿衣吧!”
遠黛這邊堪堪收拾完,那邊惠兒早已進來稟說百里肇才剛使了人來,請遠黛這就回屋用飯。漫不經心的答應了一聲,遠黛倒也並不耽擱,便起身回屋。屋裡,晚飯卻早備好了,百里肇則高踞上首,慢慢的啜著茶,聽見腳步聲,便抬眼看了過來。沒什麼來由的,遠黛只覺得,百里肇看了過來的雙眸之中,竟隱有探究之意。
自若的上前,朝百里肇淡淡一禮後,遠黛便在他的對面坐了。她飲食素常清淡,晚飯不過一碗粥,幾樣糕點、小菜,嫁給百里肇後,也仍是如此,因與她一道用早晚飯的緣故,倒是連帶著百里肇也陪著她一道如此了。一時用過了晚飯,收拾了碗筷,打發了文屏等人去後,百里肇才抬手一指一邊的炕幾:“那裡有樣東西,你可有興趣看看嗎?”
遠黛其實已有了幾分倦意,但聽他說了這話,卻仍是站起身,走到炕邊上,取過了那本書卷,隨意的翻看起來。她不看則已,一看之下,面上卻不由的變了顏色。甚至忘記了坐下,她就那麼站在那裡,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