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梁蔚城不一樣,梁夕夕常年不在日本,而且對家族的企業一點想法都沒有,因而她跟同輩的關係會比較親近。有幾個堂姐都已經結婚生子了,她們都紛紛向梁夕夕傳授經驗。
幾個媽媽級的人物聚在一起,所聊話題的尺度都非常大。梁夕夕不如她們放得開,聽了一小會就臉紅耳赤,最後還被堂姐們取笑了一番。
看見梁夕夕一臉窘迫,大堂姐替她解圍:“你們就別胡鬧了,總是欺負夕夕。”
她的二堂姐一把抱住她的肩,笑道:“夕夕還是老樣子,這麼多年都沒有多大的變化,真好。我倒覺得自己老了許多,歲月果然是把殺豬刀。我都忘記了已經的自己是什麼樣子的了。”
大堂姐也笑,但眉宇間卻透出淡淡的憂傷。
回家以後,梁夕夕將藏在櫃子裡的相簿都找了出來。她有好些年沒有翻過相簿,如今細細翻閱不禁深感唏噓。
慕濟凱進了房間就倒在了床上,他把手臂搭在額上,重重地吐了口氣。
梁夕夕皺著眉,他連鞋子都沒脫,整個人橫在床邊。她用腳尖踢了下他的肩,“誒,你這麼髒別上我的床。”
他一動不動,好半晌才說:“好累,你家的親戚比我的客戶還難應付。”
想到他被圍觀了好幾天,梁夕夕神經質一樣笑了起來。她爬到他身邊,雙手撐在他上方,問他:“我幫你按摩好不好?”
搭在額上的手被梁夕夕挪開,慕濟凱張開眼睛就看見她一臉笑意地看著自己。她的頭髮垂下來,有幾縷調皮地落在他臉龐。他微微翹起了唇角,調整好姿勢然後說:“算你有良心。”
小時候,梁夕夕也常替爺爺捶捶肩、按按摩,但此時手藝肯定已經生疏了。她不知道他舒不舒服,只隨心地在他肩膀揉捏。
慕濟凱並不挑剔,只是偶爾指示她按摩時的力度和方位。“今天你們幾姐妹躲進房間說了什麼悄悄話?”
“我在跟她們說你的壞話。”她答。
他懶洋洋地回頭看了她一眼,說“有人會信嗎?”
她加大了力度,“當然有,我跟她們都很要好的。”
肩上突然傳來痠痛的感覺,慕濟凱識相地轉移話題,“你堂姐不是有個幾歲大的女兒嗎,今天怎麼沒有看見她?”
“她平日都是跟她家外公外婆的,我堂姐這樣的事業型女性怎麼會安心在家裡帶孩子。”梁夕夕想了想,又說,“那孩子不粘人,跟我堂姐也不親近,我想是她們共處的時間太少了。”
慕濟凱大抵知道他們家族的狀況,因而有點感慨地說:“世界上沒有多少兩全其美的事情。”
閒聊了片刻,慕濟凱便動身去洗澡,梁夕夕甩了下微微發酸的手臂,然後繼續看照片。
梁蔚城並不愛拍照,因而相簿裡的主角多是梁夕夕。她自小就跟爺爺奶奶親近,有很多都是他們的合照。
自從奶奶離世以後,梁夕夕就沒有再看過她的照片。儘管儲存得當,但照片還是變得陳舊,裡面的人物仍然笑容依舊,但現實中早已物是人非。最美好的時光也會成為回憶,再被珍惜的人最終也不得不離開。人的力量總是這麼渺小,躲不過年華流逝,更躲不過生離死別。
看得入神,她連慕濟凱走近也沒有發現。俯身看了一眼,他什麼話都沒問,但卻明白她正懷緬過去和想念遠在另一個世界的奶奶。他上了床以後便伸手將她挪到自己身邊,而她扶著他的要調整了下姿勢,與他對視過後又低頭看照片。
他隨意拿過一本相簿,翻了幾頁便說:“你以前的樣子比現在的有趣多了。”
她伸長脖子去看他手中的相簿,“給我看看。”
照片裡的她應該只有十來歲,身穿一身淺藍色的長裙在沙灘上玩耍。那時應該起來海風,頭髮被吹得凌亂,她抬首看著鏡頭,一雙眼睛笑得只剩下彎彎的小縫。而旁邊的一副,則是她戴著一頂大大的草帽,站在五顏六色的花海里傻乎乎地笑著。
心中湧起了波瀾,她不自覺地微笑,“既然我以前這麼可愛,你怎麼都不來說喜歡我。”
“因為你很麻煩,”他頓了下,說,“我不怎麼喜歡從早到晚都闖禍,最後還要給來收拾殘局的人。”
梁夕夕可憐兮兮地看著他,那樣子就跟失去了主人寵愛的小狗無異。
接收到她幽怨的目光,慕濟凱嘆氣,“不過倒現在改變的想法了,我發現你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活得輕鬆自在。我大不了就辛苦一點收了你,免得你再禍害別人。”
胸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