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他把手輕輕地按了上去,突然道:“我們一起洗澡澡好不好?”
這話如晴天一個霹靂,瞬間炸開在浴室裡。
懷裡的人兒立時僵住,心裡都漏跳了一拍,好一會才故作坦然地道:“別玩了,都凌晨了,你看下這水可以嗎?要不要再熱點?”
何羨仙卻不說話,只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手心貼手背,指尖相纏,直至十指交扣,少年清冽得嗓音已變得低沉,縈繞在她的耳畔:“唔,阿玉,大哥他們晚上都有人抱抱。”言外之意是,他也要。
“你晚上沒抱著我睡?”
“你別再糊弄我了阿玉!”何羨仙聲音悶悶,“我要那種抱抱,你懂的。”
“好不好,你要不要?”他這樣直白地問她,叫她瞬間語塞,再也無法搪塞。
好,是什麼,要,是什麼,她心知肚明。她稍稍一動念想著,心裡就怦怦跳起來,那緊張搏動的心臟要跳出胸腔來,她努力地壓制著不可控制狂跳的心跳,艱難地說:“今天,太晚了吧。”
不是不想,只是,太倉促。不是不要,只是,太突然。
他聽不到她內心的聲音,只知道她說不要,她又說不要。他的手就緩緩地落了下去,直直沉到水裡。
這一晚,穆玉睡得很沉。她很累,非常累,累得渾身都沒有了力氣,一陣狂風襲來,把她席捲到了沙漠中,她努力地睜眼,卻無一絲的力氣,慢慢地沙子蓋住了她的腿,她的手臂,直到掩住她整個身體。
哦,這沉重的沙子,推不開又吹不走,一層層地往她身上蓋,她越發的煩熱,疲憊,連思考的力氣都沒了。
等下,沙漠?哪裡的沙漠?她從沒去過沙漠,又怎麼知道沙漠就是這樣子的。
她渾身一個戰慄,驟然驚醒,眼皮卻仍沉重地張不開,像是進入了一個夢靨,身體醒不過來,思想卻能清醒地感覺到周遭。
她確認,下面是她柔軟的舒適的床,那張床還是當年她跟仙仙一塊兒挑的。鼻尖能隱隱約約地聞到一股清香,是那熟悉的家的味道。她慢慢放鬆下來,用觸覺和嗅覺感受著這個靜謐的世界。
身上暖暖的,是毛毯。耳邊熱熱的,是仙仙沉緩的呼吸。腰上壓著的;是枕邊人橫過來的手臂。不過只是一個月而已,她已經習慣了跟他一起相擁,一起入睡,不會再因為姿勢不協調而睡不著,也不會再因為動作僵硬而落枕。
感覺到他的味道,她的精神愈加放鬆,不再執著於立時睜眼,因為她知道,這時候越是掙扎就越是無法醒來。
她索性又嘗試著去熟睡,不過一會,就沒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時光飛逝,歲月荏苒,她恍惚感覺自己已沉睡了上千年一般迷濛著甦醒,身上束縛著的厚重的沙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一汪清澈的湖水。湖水很軟,很軟,想微風一樣柔柔地拂過她的身軀。
她舒服地舒展了身上全部的細胞,一個一個,一個一個,都從沉睡中活過來,熱切而喜悅地感受這一波一波微微凌起又滑落的水流,感受新生的滋味。
突然之間,有什麼竄進了這汪小湖,調皮地溜到了她的身邊,在她的臉上、脖頸輕輕重重地碰觸,因為太癢了,她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嘴裡也無意識地吟了一聲。
眼眸突地睜開。
天亮了。
原來是做夢啊。
沒有沙漠,也沒有湖水,但身上那觸動著的又是什麼?
幻覺嗎?
“仙仙?”醒來的第一道聲音,還是喑啞的,卻帶出股難言的磁性魅惑。
身上的男人沒有抬頭,仍繼續著嘴上的活,模糊地道:“你不是累了嗎,繼續睡吧,不用管我。”
這種情況她怎麼繼續睡,敢情她還可以靈魂出竅了?
穆玉才要說話,微張的嘴就被他及時地堵上了,他用力地啃她的唇,良久才氣悶著說:“你不要說話,快閉上眼睛,你還沒醒呢。”他一點兒都不想聽她說話,因為他知道,她不會說他想聽到的話。
“可我已經醒了呀?”穆玉醒來遇到這種事心頭還狂跳不止的,被他這麼孩子氣的一說倒是啼笑皆非起來,“那怎麼辦?”
她此時眼神清澈,嘴角帶笑,一丁點旖旎的光色都沒有。跟她一對視,他瞬間覺得自己的思想太過齷齪,手再也放不下去。與此同時,一股極端的不滿油然而生,燃燒了他的心扉。
為什麼,為什麼,她每次都這樣冷靜,這樣平和。
他對她來說到底算什麼?
他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