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回來了。
她這才嚎啕大哭,最後連哭聲都沒了,只是一個勁地在那抽噎。
水霧之中,只餘房內的那一方白,滄桑得沒有任何味道,彷彿是她整個世界的色彩。
在這一片慘白中,模模糊糊地闖進了什麼,佔據了她的視線,她擦著眼淚哽咽著看去,是一個二三十歲的年輕阿姨。阿姨很慈愛地看著她,眼裡神采豐富,欲言又止。她後來明白,那種顏色叫憐憫。
似乎是哭傷了喉嚨,她一下子居然說不出話來,只呆呆傻傻地看著她,還有,她懷裡的小寶寶。那小傢伙一看見她,那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就亮了,忽閃忽閃地煞是好看,小手胖乎乎地還往她這兒伸。
她不自覺地忘了哭泣,顫巍巍地把沾滿了淚水的手遞到了他面前。他的手太小太嫩,根本抓不住她,可還是用力地張著小手觸控她的右手,碰一下就笑一聲,再碰一下又咧起了嘴,一個人玩得開心。
就在她怔怔地看著他玩耍的時候,那個漂亮阿姨說出了進病房後的第一句話,聲音就跟她人一樣的溫柔:“小朋友,告訴阿姨,你叫什麼名字呀?”
“穆玉。”她聽到她自己乾澀沙啞的嗓音小聲地響起。
阿姨點點頭,笑著更加溫和:“哦,是叫穆玉啊,這名字可真好聽。”小傢伙似乎也聽得明白,在那咿咿呀呀地跟著叫,還煞有介事地揮舞著兩隻胖胖的小手。
眼前的阿姨是如此的和藹,親切,她心裡莫名的一酸,情不自禁地哭訴說:“媽媽,媽媽,還有爸爸,不見了”
她一哭,那小娃娃也跟著哇哇地哭起來,一時間哭聲此起彼伏地迴盪在病房裡。
後面的事她就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那天她弄丟了最寶貝她的父母,又有了新的家人。
是何家給了她新的生活,新的人生。
從那天起,她就不僅僅是穆家人,也是何家的孩子。
她永遠記得第一次進何家時,何父何母慈愛溫馨的懷抱,還有何家的小寶貝可愛溫暖的笑容。
仙仙,你還好嗎?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他,那個遠在S市的男孩。
還真是從小就欠下的債啊,即便是離得這樣遠,他也能叫她無時不刻不掛念著他,想知道他有沒有努力工作,有沒有聽爸爸媽媽的話,有沒有,跟她一樣的,想她。
想來,他應該過得不錯吧。
真是調皮,她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現在,竟是連何氏的廣告都插手了嗎?也不知道爸媽怎麼會答應?估摸著是被他煩的吧?
想到一個二十來歲的大男生還跟個小男孩一樣賴在父母身邊,眨巴著大眼睛撒嬌著央求著這個那個的,可真是,說不出來的懷念啊。
翌日清晨手機鬧鈴“叮鈴鈴”響起的時候,穆玉才發現自己居然就這麼倚在大抱枕上睡著了。坐起身,脖子痠痛得厲害,毫無疑問落枕了。
才進公司,屁股還沒坐熱,陳寧寧就躥到了她身邊,跟她悄聲咬起了耳朵:“玉子,聽說咱部門來人了。”
“現在五月份,正是畢業季,來個把實習生很稀奇嗎?”穆玉不以為意地說。
“哎呀,可不是實習生,”陳寧寧見她不在意,聲音更急促,“是空降來一個創意總監。”
穆玉這才給面子地看了她一眼,隨即便全無所謂地應了聲:“哦。”
“你怎麼這麼平靜?”陳寧寧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狠狠戳了下她的腰,忿忿道,“她這麼一來,那今年我們內部不就不評了。”
“嗯。”穆玉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扭過頭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明年你還有機會的。”
“哎呦你是想氣死我嗎?”陳寧寧氣得差點跳腳,“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我不理你了。”說完就扭著小蠻腰風風火火地走了。
陳寧寧的訊息確實靈通,當天,創作部就來了新的創意總監,叫嚴敏之,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人。執行創意總監Shellin親自把她領進門後,很是吹捧了她一陣,把她說的天上有地下無的,那笑容可掬的模樣在她臉上可不容易見到。
穆玉不由地挑了下眉,猜測起嚴敏之的來頭。想了想又覺得自己無聊,管她什麼來頭,她做好自己的也就是了。
待Shellin離開,嚴敏之並沒有馬上就坐,而是放低了姿態,笑盈盈地跟大夥兒聊了起來,一個不漏地都問候了個遍,最後熱情地邀請部門的同事們晚上一塊兒出去玩。
下班後,穆玉就跟著大部隊出去聚了餐,隨後就去了Mo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