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可怕的事情只在她的夢裡出現,並沒有真的發生過。也因此,她更加關注起年幼的弟弟來。她經常擔心,他會不會冷,衣服裹得舒不舒服,走在家裡會不會磕著,小車車會不會把他摔著,隨著他的長大,一個個問題變換著在她心裡徘徊。
媽媽常常表揚她是個好孩子,是個好姐姐。她聽了很開心,覺得自己終於有了活著的價值,終於可以安安心心地住在何家,再也不用怕他們討厭她了。
她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改口叫他們爸爸媽媽的。可能,在仙仙咿咿呀呀地學叫爸爸媽媽的時候,她也跟著學會了吧。說的自大點,他是她看大的,也是她帶大的。
他第一次說話,第一次走路,第一次騎腳踏車有哪一次沒有她的參與呢?二十多年來,她一直是個合格的姐姐,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個姐姐就變質了。
總之,等到意識到這個的時候,她已經陷了進去。
有時候她也在想,有可能她不是真的喜歡他,只是戀弟情節在作祟。因為他從小都是跟她在一起的,所以她才有那麼強的佔有慾,希望他永遠都屬於她。就像朋友提起過的那些壞婆婆,看不得兒媳婦跟兒子好,一定要橫插一刀一樣的心理。
不,這太可怕了。
她不敢再想下去,她怎麼會有這樣可怕的心思呢?
其實比起這些,她更怕的是,他口口聲聲對她說的那些喜歡全是一個弟弟對姐姐的喜歡,就像他求媽幫忙時,隨口說的“媽你太好了,我愛死你了”一樣。
這幾年來,她時常聽他說“他喜歡她”,“最喜歡她”,類似的話很多很多。每一次,他都那麼不經意那麼隨意地說出口,攪得她心頭砰砰跳。偏偏她心裡面亂得不行,面上還要裝的波瀾不驚。因為她不敢想,也不敢相信。
他還沒談過戀愛,他還沒有跟別的女孩子真正地接觸過,他真的知道自己說的喜歡跟她想的那個喜歡是一樣的嗎?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碰到了真正喜歡的那個女孩,那她,該怎麼辦呢?
她這輩子,這輩子所有的心血,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他身上了。如果他現在接受了她,最終卻發現這只是一個荒唐的錯覺,那她要如何再若無其事地做他的姐姐?如果是這樣,那倒不如他們之間從沒開始。她相信,只要守住自己,她能做好一個姐姐的。
他一定不知道吧,爸媽事先就知道她要離開。全家人,只有他,只有他一個,不知道她去了哪裡。是啊,像她這樣圓滑的人,怎麼可能會說走就走?像她這樣表裡不一的人,哪裡值得擁有他這樣天真純善的人?
仙仙,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穆玉翻過身,把臉埋進枕頭裡,呼吸緩重。她深刻地知道,這是一場豪賭,坐莊的不是她,卻由她開始,由他來說結束。無論什麼結果,她都得自己埋單。
與穆玉的煩躁糾結不同,外間的何羨仙那是春風得意啊。眼前亮光一閃,他咻一下劃開手機螢幕。
葉石唯:『臭小子,行啊,真搬進去了?』
何羨仙賤賤一笑,得瑟地打字:『那必須的!哎你說我接下來怎麼辦呀?』
葉石唯:『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嘖嘖,就知道跟律師說話沒意思,竟敢忽悠他,拖出去斬了!要不是大哥在度蜜月,他老早就求助大哥去了。
『再不說人話我就不理你了,速度!』
微信遲遲不到,就在他忍不住要催一下的時候,資訊終於姍姍來遲:『女人麼,就是要寵啊。看我,對我家小牛多體貼。』小牛是跟著林天意十來年了的綽號。
體貼,那是什麼東西,就不能說得直白一點嗎?
何羨仙先前臉上的那一米陽光早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正想再問問他,耳機裡隱約傳來了幾句支離破碎的聲音:“娘子大人,我們好幾天沒初一睡著了,不會啊!”然後,聲響戛然而止,耳朵終於清靜了。
他究竟在說什麼?會不會用語音啊,話說得不清不楚的。何羨仙回頭重聽了一遍才明白過來,一張臉瞬間青紅一片。
他就說,他就是個不靠譜的律師。當事人還在這求助呢,他就享齊人之福去了!還給他聽到聲音,簡直是,太欺負了!
嗚,都是混蛋!
何羨仙一臉忿忿,一把將手機丟到枕頭邊。
不過,體貼?他不說難道他還不會百度嗎?度娘可比他老實多了!
翌日進了公司,看見桌上還插著的藍色妖姬,穆玉才想起,昨個忘記跟何羨仙提這事了。結果,還沒等到午飯時間,蘇青就又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