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任的時候,胡書記,我建議研究如何平息事態,學生們堵在街上,對市委的影響是不好的。”程恪坐在胡敢的左首,輕聲對面無表情的市委書記說。
北陽不是第一個出現學潮的城市。北京有,上海也有。這次學潮似乎是全國性的,省委至今沒有過問,連一個電話也沒有。胡敢有些吃不準。
涉及政治,胡友榮不得不慎重對待。
“對頭,當務之急是將學生勸回學校裡。臨近期末了,這幫學生這是幹什麼?”坐在胡友榮右手的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董維辰聽清了程恪的話。
“王副市長,你是分管教育的,說說你的意見。”胡敢將目光對準一直低著頭的王林。
王林在琢磨著榮飛紙條上的話。因為紙條上寫著:學潮是錯誤的!一定要站穩立場,一定要強硬對待。兩個大大的“一定”,顯示了榮飛的態度。
王林岳父是“12。9”運動的參與者,35年入黨的前輩,從來都是**組織學生運動,沒想到建政四十年之際,執政黨卻要對待學潮了。王林很想聽聽岳父的意見,身處北京的岳父或許能給他以明確的政治指導,可惜岳父帶團出訪西歐了------
王林沉吟片刻,“學生們喊出要民主要自由反**,這反**的口號我同意,但要在黨的統一部署下進行,而不是文化革命群眾運動那一套。至於民主自由,我黨從來就提倡民主自由,方式嘛,必須是在黨的領導下進行,在現行的政體下進行,而不是西方議會和多黨制那一套。要民主要自由的口號,我看是錯誤的,是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從來就沒有絕對自由,唯物辯證法總是要講的,資產階級的自由我們當然要反對,堅決的反對。雖然十一屆三中全會將全黨的工作重心放在了經濟建設,不等於可以放鬆對敵對國家的警惕。我個人意見,市委和市府一定要旗幟鮮明地反對這次學潮,或許叫學潮有些過了,查明背後有沒有政治勢力的參與。如果有,堅決鎮壓。”不知不覺地,王林受到榮飛的影響。話說出口,他有些後悔,或許該更婉轉一些,給自己留有餘地。
胡友榮饒有興趣地看著侃侃而談的王林,和與會的領導們一樣,奇怪他竟然用了鎮壓一詞。
“階級鬥爭那一套不能搞了------”董維辰說。
“我同意王林的意見。”程恪說道,“建議市委委託張副書記和王副市長負責處理這次學生上街事件,和組織者接觸,勸說他們返校上課。市委密切關注事態的發展,同時向省委報告我們的態度。”
程恪是學生運動的前輩,也是分管過學校工作的領導,他的態度不能不影響胡敢的判斷。
“其他同志的意見?”胡友榮仍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讓人難以琢磨。
會議最終透過了程恪的提議。
王林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妻子不在。很想跟妻子談談當前的事,預感到今天的發言有些問題,可就是那樣的脫口而出。
“過於輕率了,輕率的信任別人。”他推開窗戶,叫住了正準備上車的傅祥林,“去將榮飛叫來。”
隆月下班回來,見王林正和榮飛在客廳談話,氣氛有些凝重。榮飛見師母回來,起身告辭,王林沒有挽留。
“今天學生上街了------”像往常一樣,隆月講述著當日的見聞,她正逐步融入北陽的生活。
“今天常委會上的發言有些過了。”王林決定告訴隆月事情的原委。聽完丈夫的話,隆月沉吟道,“你確實過於相信榮飛了。剛才榮飛給你解釋了什麼?”
“很早之前,他就說過中央的政策走向就是經濟上越來越開發,政治上要堅持四項原則,堅決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王林回憶著,“我記得很清楚,當時他不過是大二的學生------胡書記估計會去省委彙報,現在省委建斌書記那兒還不曉得態度------”王林的經歷讓他對發生學潮有著比他人更為深刻的認識。國門開啟,西方的各種與主流格格不入的思潮侵入,近年來物價上漲和各階層收入的拉開,已經出現越來越嚴重的**現象,都是誘發學潮的因子。
“榮飛說的大道理是沒錯的。所以你講的也不算錯。我爸估計快回來了,我先問問北京的情況再說。你就不要懊惱了。再說,榮飛辦事還是靠得住的,你應當相信他。”隆月換了便衣,進廚房做晚飯了。
如果是生意上的事,王林不會懷疑榮飛的判斷。隆月說了與北鋼合作的事,其中的利潤讓見過世面的王林禁不住顫抖。可這是政治啊。王林忽然羨慕起榮飛來。如果像榮飛一樣擁有不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