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樂趣就是擺出最新成果叫人品嚐。後來有一次在聚會的間隙看見藤真用一支簽字筆隨手在便籤上就勾出一朵牡丹,又想和藤真學工筆畫。藤真從此當真每個星期總會抽出一天的時間到陳卓家裡去找他,花兩個小時一起畫
畫。
不過其實李蔚華的更隱秘的樂趣在別的方面。
比如說他發現影音室裡頭放著beat
sky從出道到解散的全部影碟,電視劇碟,MTV,演唱會,廣告,訪談,綜藝節目,宣傳掛貼,甚至是娛樂八卦。當然解散後家寧的所有所有作品和相關周邊也都在。
比如說在圖書室的某一本豎版文言文《牡丹亭》裡,李蔚華髮現一張便籤紙,上頭隨便寫著幾個半詩半詞,傷春悲秋的句子。雖然口氣決然不象家寧,但字跡分明就是。
比如說他偶然在陳卓的書房發現他桌上放著幾個筆筒,某一個筆筒的某一支筆上掛著一個黃楊木雕的長生鎖,上著桐油,看起來還常常被把玩,非常光潤油亮。那是他和家寧養的一隻金毛“丸子”的頸圈牌,是他親手雕的。家寧一和他決裂就把丸子帶走了,後來聽小宇說起丸子很早就死了。就在他們分手後不到兩月,家寧為此三天沒吃飯。
比如說他如果在點菜的時候專門點到家寧特別愛吃的那幾樣,就會覺得陳卓那天做的那道菜比別的更精緻入味,更漂亮。
比如說他發現藤真對陳卓這裡也很熟悉,而且對屋頂的蘭花更為關心。每次來過都要去看。而藤真和陳卓的話題很少。一旦開口,十有六七會是“家寧”
比如說他如果提起家寧是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他們都會聽的比較專注。
諸如此類。
李蔚華帶著微妙又新奇的感受探尋和發掘著,從中感到某種隱秘的快樂。
陳卓拉過一隻凳子在床頭坐下,再次拿了藥給他臉上塗了塗,遞給他一片藥片:“可以幫助你儘快睡著。”等他喝了水,接過杯子,然後握住他一隻手,“睡吧。已經很晚了。”
李蔚華調整了下姿勢,眼睛看著對方的眼睛。握著自己的手溫暖幹糙,綿軟厚實。對方的眼睛沉穩,乾淨。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是這樣安心。看著看著,李蔚華眨了眨眼,慢慢合上眼睛。
安靜的等待著,陳卓看著這個看起來又堅強又脆弱的漂亮孩子漸漸的呼吸調勻,慢慢睡著,鼻邊嗅到的是甜美的果香,手裡是一隻溫軟纖薄的手掌,似乎回到了十七年前的某一個夜晚。
那也是一個看起來又脆弱又堅強的漂亮孩子。
漂亮的孩子們,總是會受到這樣多的傷害。這就是紅顏薄命吧。陳卓想著,目光掠過光潔的額頭,黑濃秀挺的眉毛,兩排長而彎的黑睫,一個形如玉雕的鼻子。鼻子下頭是紅潤的唇。
四月中的某一天早上,李蔚華從草長鶯飛,花枝盛放的小花園裡呆了兩小時回來,從窗玻璃那隱隱約約看見一樓小客廳里人影重重,大客廳裡也坐著好幾個人。院子外面停了好幾輛車。
李蔚華就沒有從正面門廳大樓梯那回去,而是繞到了側後方,其實側後方還有兩道簡單的樓梯上樓。
到二樓影音室剛坐下,陳卓的助理之一小鐘就跟了上來:“陳董讓我上來問問您,要是您在花園裡石頭凳子上座過很久,現在最好去洗個熱水澡。”
“沒有啦,管家有給我送海綿坐墊。不冰的。麻煩您又跑上來說。”
時間久了,李蔚華知道管家姓鍾,好像是這位鍾特助的父親。還有一位其他人也稱呼楊管家的,不過看起來卻是那位鍾管家的副手。
傭人很快給影音室裡送了牛奶,茶和小食,水果。鍾特助說:“您不介意,我陪您坐會。今天陳董的會大概還要不少時間。”
李蔚華很高興的讓他一塊坐下,閒聊兩句,又擔心這樣算不算是耽誤他的工作。鍾特助表示沒有關係。有機會出來摸魚喝茶不知道多幸福。
李蔚華問了個一直以來很好奇的問題:“陳董的助理,加你在內,足有六七個吧。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助理呢?”
鍾特助笑了,“是這樣的,我和薛特助,還有小孫,算是陳董的個人特別助理。其他人分別屬於不同的集團公司。那邊的蔣助理和小高是歐盛的,楊助理是百盛的,段高助是歐尚的,他們都是公事,我們這邊事情會比較雜些,公事私事都有。薛助理是主要的,我和小孫都是他的副手。我是被特別委派給您服務的人之一。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吩咐我去做。”
“我們兩個人說話,還是不要再互相您啊您的了,其實和你也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