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也未有將媵妾扶正,十分疼惜女兒妻子留下的唯一子嗣伯怡。後來,這幾年來,公良來鎬京都是在達士居所居住,由伯怡服侍。伯怡在自家的位置,自然被抬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地位。
季愉跟著眾人走。中途武士們分散開去,只剩她、子墨和端木跟在公良後面進了宅邸。
此宅不是很大,庭院比起曲阜雅夫人的宅邸還要略小的感覺,幸好貴在環境幽靜。庭中種植的花草雖不名貴,但都是精心栽培。迴廊邊上可見擺放一盆蘭草,對著窗臺,引來蝴蝶嬉戲,確有一番別緻的雅靜。
季愉見那窗戶是被杆子支起的,能眺望到裡間擺放了一張瑟。被陽光一照,見木器表面擦得乾淨明亮,想必是某位樂師的愛物。
“貴女聽聞先生要來,提早向大學大司樂大人告了假,早早回來鎬京準備。”引領眾人的歸夫人說。
公良身份比較神秘,因此屋主允大夫以及世子達士二子歸士都未出來迎接,只派了女眷進行招呼。應說,這個宅子是完全被騰空出來,只給公良居住。因此公良來到之前,必是由熟悉公良日常生活習慣的人妥善籌備。此人非伯怡不可。只是這伯怡,似乎平日裡還在大學裡擔任樂師之職,是大司樂大人的左右手。
季愉對於公良與伯怡以前的故事並沒有多大興趣,對於伯怡的樂師身份比較在意。
“大司樂司馬大人聽聞貴女在秋獵此等重要節日來臨之際離開,可是十分不高興。然而,在貴女心中,任何事均比不上公良先生。”歸夫人說這個話,自然是想表明伯怡如何關心體貼於公良。
公良對此的說法是:“有勞夫人和貴女了,我不過是一名路過商人,在此也不過是逗留幾日罷了。”客套得近乎生冷,足以令人髮指。
歸夫人好像習以為常了,倒不怎麼在意他的話,笑笑說:“先生旅途勞累,不如先歇一歇,待我讓人上茶。伯怡也正等著為先生演奏一曲。”
聽大學裡的樂師奏樂?季愉兩隻耳朵豎立起來,迫不及待地邁上臺階踏入屋內。
豈知公良在路上已搖搖頭:“上茶即可,實在旅途疲憊。”
跟在後面的子墨咦一聲,恐怕也是在等著美樂,結果失望。
“公良先生,既然子墨大人想聽樂聲,何必拒絕?”跪坐在屋子中央的年輕女子,抬起一張姣好的面孔,向走進來的眾人說。
季愉定住腳步,看著她,心裡暗歎:此女甚美~
伯怡的美,有別於仲蘭薈姬的嬌媚,屬於清秀大方,讓人一看賞心悅目之姿。她的兩條眉毛,墨色柔和,底下一雙不大不小的眼睛閃爍的是睿智與溫婉之光,再加上嘴邊經常攜帶的微笑,給人一種十分舒服與可靠的感覺。
季愉與她對上一眼時,見到的是對方稍帶了迷惑的疑問,因此立即避開目光。
幸好伯怡沒有在她身上多加關注,以為她是普通侍衛只大致掃過她一下,之後便起身向公良等人叩拜。
季愉撥出口氣,是與端木一塊兒退到了角落裡。
待公良與子墨皆落座後,伯怡向寺人示意上茶,自己則將手指摁在了漆几上的瑟。
叄叄。伯怡
瑟比較起琴,是庸俗之物。在於瑟有五十弦,有琴碼,不能按指取音,不如琴音域廣泛為文人所用,多在宴禮中只作歌唱的伴奏。
因而,伯怡用瑟,與薈姬用瑟一樣,是助樂湊興。實際上,季愉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薈姬在天子面前奏瑟時,是何人唱,或是說何人彈琴,琴瑟之和,為天作之和。外界並未怎麼傳,只能說明這是個敏感問題,至於涉不涉及政治還難說。
伯怡左手靈巧的指頭在弦上滑過,右手偶爾撥動雁柱,手法熟練,一看便知是精通技藝之人。
季愉聽著,果然這幽雅精準的音色非一般樂人及樂器能奏出來的,然與師況的輕靈相比,似乎缺了點什麼嗎。何況,這瑟聲,要是有琴或是有人伴唱,才不至於浪費。如此心思,聽一串滑音飛出,緊接是如泣如訴的女聲伴著樂聲在室內飄蕩。
伯怡的歌喉與她人一樣溫婉,唱的是詩經裡讚美獵人的詩歌:
肅肅兔罝,
椓之丁丁。
赳赳武夫,
公侯干城。
肅肅、赳赳、武夫、公侯,本應鏗鏘有力,伯怡唱來多了絲柔婉。但是在這樣的場合裡,唱這樣的歌是最合適的,為無傷大雅。再說,光聽這美麗的女子歌聲與瑟樂,足已大飽耳福。子墨是邊聽,邊拿手拍打大腿配合節奏。季愉在旁,一樣聽得津津有味,簡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