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大人,請。”季愉指向屋內。
子墨跺腳,躍上臺階掀起門簾,進屋時氣呼呼的。屋內氣氛並不見好,他略吃一驚。
阿突檢查完病人的眼睛,顯得十分困惑:“貴女眼睛並沒有受傷。”
“伯怡為何看不見?”歸夫人追問。
“若是頭受傷,也有可能致瞎。”阿突思摸著道。
“該如何方能治癒?”歸夫人急切地問,伸出的手若不是礙著禮儀,欲揪住阿突的袖子乞求,“突先生不能見死不救。貴女年紀尚輕,也未出嫁,今後若一輩子看不見該如何是好。”
為此,阿突是與公良互望一眼。若歸夫人此刻的流淚與痛悔是演戲,未免太真了?
子墨早已被感染了,立馬安慰歸夫人道:“夫人不需著急。先生絕不會見死不救。貴女伯怡是心善之人,必有天公保佑,福人天相。”
“子墨大人——”歸夫人像是捉住救命草緊握他的雙手,泣不成聲。
子墨繼續輕聲安慰她。
躺在被褥裡的伯怡這會兒梗咽地說:“先生,你儘管安心。我絕不會拖累先生。”
公良略一思量,道:“你安心養病。我會向天子請求,委派醫師大人過來給你看診。”
“不需了。突先生已說了,我此病既然不會好了,何苦再請醫師大人過來。”伯怡忽然變得堅強起來,邊流淚邊笑道,“是瞎子也好。瞎子比常人聽覺敏銳。我愛樂器,自此之後,便能一心專注於樂理了。”
歸夫人聽她這麼一說,是悔恨自己怎麼沒能代替她跳池自盡算了。因為以公良的地位,絕不可能娶一個瞎子,即便伯怡變瞎有他的因素。他們一家子對伯怡的指望,自此是全沒了。豈止是前功盡棄,簡直是痛不欲生。若不是當著公良的面,她真想好好掃這個侄女幾巴掌,誰讓你跳池的?!還有自己,該怎麼去向丈夫、公公和大伯交代!
如此一來,歸夫人的痛哭更顯得是發自肺腑。無人懷疑她真的是痛心,包括公良等人。
病人服下藥後需要休養。公良吩咐端木在此守候,與阿突先退到屋外。
兩個人站在庭中,一刻沉默。
阿突伸手扶住一枝竹子,眉尖微微聳動。他並不在意伯怡是不是瞎。反正他不想接收的病人是不會認真看的,一如剛開始他給季愉治傷。要不是季愉堅強,聽了他的話反而自己挺過來,可能就死在他手裡了。但是,他的醫術確實了得,深知他的人都懂得這點,都得顧著他的怪脾氣。因而他想的還是往事,伯怡跳池勾起了他的回憶。那個他一心想救的女子,卻是跳河自盡了。
公良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