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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溪只是漠然的回望了她一眼,心內對於沒有找到想要找的東西有些失落,正打算旋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卻又突然回頭。
小姐心中一跳,被他突然認真仔細的目光盯得不安,面紗下臉頰迅速緋紅,男子清雅的面容越來越近,不由得結結巴巴的問道:“公公子?”
而荊溪只是走過她,直直到她身後的花架上,視若珍寶的抱起一盆花,粗啞的聲音問道:“何價?”
與外貌完全不相符的聲音將小姐從迷惑中驚醒,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低下頭看向荊溪手中的花朵,青葉呈扇形,繁茂的堆在枝上,只在枝頭有零星的幾點酒杯大小的白色花朵,花瓣層層疊疊如白玉雕刻成的冰花,一眼看去並不驚豔,而其暗暗縈繞的淺香卻在各色花香中併為被掩沒。
荊溪這邊正在等著花的價錢,令儀那邊已經聽完了中年人的稟報,沉吟良久,將暗衛做了重新的部署,讓將所有的訊息再傳一份回帝都,一切後續聽小皇帝的安排。此時她已非監國,此次過江左只是因為江左富商突然上訴翻案事出蹊蹺,正好她過來了解得比較清楚,將明線暗線理的更清做好完美的部署才有利於君令澗的重新審查。
她於伏羲遇刺定然是葉家殘餘所為無誤,但是這背後一定還有另外的黑手操縱,企圖以江左富商為禍擾亂視聽的同時必然還在另一個地方有著更大的陰謀,她將迷亂的局面一一理順,將重要的事情寫入密函交給中年人,“你將這個一道送上,再傳訊息給天吳城的暗人,讓一有風吹草動便上報陛下。”
“是。”中年人站起來接過信函恭敬的說道。
令儀捏了捏眉角,但願天吳城只是多慮而已,但是長孫九似乎和柳枝相識的細節不容忽略,澗兒,皇姐只能幫你到這裡了,剩下的事情就看你了。
她重新走到窗邊,鳳凰花鮮豔的顏色似乎在光暈下更加明亮了幾分,令儀眯了眯眼,長街如錦,百相眾生,她終於不用隔世觀人。入世,入世,她將要真正的入世為人。
街上的行人往來,平凡的笑顏生動真實,令儀仔細的看著一個又一個人,撒嬌的小女兒,威嚴溫柔的父親,伉儷情深的夫妻,親密相攜的姐妹,慈祥溫和的老人,喜笑顏開的小販,付錢給花鋪的買花人,嗯嗯?
令儀看著眼熟的買花人默然無語。
作者有話要說:我更新了
☆、金衣彌絡
月光像水銀一樣流灑夜間,帶著涼意的晚風在高樓間徘徊。
屋內無燭火,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紗鋪在花紋繁複的地毯上。世界萬籟俱靜的讓人心安。
有清淡的香味由遠及近的傳了進來,已經閤眼的令儀在床上睜開眼睛,黑漆漆的眼眸看向窗外,有影子一閃而過。
她起身披上外衣走到窗前,手碰到窗戶冰涼的觸感,樹影憧憧隨著窗戶的推開一點一點躍入眼簾,晚風的清涼順著□在外的肌膚滲進心裡。
突然被大力擁住,一瞬間天旋地轉被帶出了屋子,再睜開眼已經身處房頂。鼻尖溫熱的氣息是如此的熟悉,手心抵著的胸膛也勃勃的跳動。令儀掙開了荊溪的懷抱,站到一旁。
此時的世界是安靜而輕透的,空靈的月光下閣樓和樹若隱若現,令儀掙開站到一旁之後,荊溪不言,他抬起手想要牽住令儀收回的手,卻又在半空中收回,轉身從身後搬出在花會上買的盆花。
白日裡只在枝頭開了幾朵的小花,夜間已經全部開放,枝葉下一團一團簇在一起,層疊的花瓣似舞姬展開的百褶裙,而清甜的香味也更加濃郁。
令儀偏頭看了一會兒,抬起手輕輕觸弄枝葉和嬌柔的花朵,無波無瀾的開口問道:“半夜三更,就是為了給我看這盆花?”
被枝葉擋住的荊溪點點頭,花枝也隨著搖晃,白色的花朵象是精靈在舞動一樣。
令儀放下手,這種適合少年心性的事情被他做來卻如此的理所當然,低頭看了一眼琉璃瓦上似染霜的月光,冷靜地出聲:“嗯這花清雅美麗,似月下空谷美人。”說完便似詞窮一般靜默無言。
但是荊溪溫潤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令儀有些惱怒,翻身下了屋頂從大開得窗戶閃進屋內。關上窗戶之後,翻身上床讓自己進入安眠,蒙在臉邊的錦被絲滑觸感十分清晰,令儀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像有一些熱,她這樣安慰自己,大概是晚風又著涼了吧。
在墜入夢鄉之前,花朵的清香似乎又格外清晰的縈繞在鼻尖,像是化成了點點的熒光將她帶入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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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鳥鳴叫靜好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