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子宮有問題。”
醫生說,“今天做了彩超,發現她的子宮裡面有東西,不是子宮肌瘤,更不是囊腫,子宮肌瘤和囊腫造影不會有那麼深,很有可能是惡性腫瘤,宮頸癌。
我“啊”地一聲睜大了眼睛,一下子亂了方寸,眼冒金花,耳鳴突起,嘴裡急迫地問道:“醫生,醫生,真的是宮頸癌嗎?那現在怎麼辦呢?”
“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敢下結論,下結論就要負責任,這個責任我負得起嗎?怎麼辦?怎麼辦?先做進一步的檢查,做核磁共振,進一步診斷,然後再說下一步怎麼辦。”
聽了醫生的話,我傻傻地站在那裡,嘴裡嘟囔著:宮頸癌?溫雪玉會得宮頸癌?老天啊!——nul
正文 第九十章 我們的愛情是一隻鷹(上)
溫雪玉的病情變化令我措手不及。雖然這麼多年來我見慣了死亡,但我同樣害怕至親至愛之人的離去。有時候我很堅強,但有時候我也很脆弱。所以當我聽了醫生的話後,腦子馬上就成了一片死海,傷感、痛楚在眼眶打轉,頹廢、無助在周身蔓延。
我就象一個遊魂一樣走進了溫雪玉的病房。
溫雪玉躺在床上哭泣,她頭髮繚亂、臉色灰暗、眼神空闊。
小保姆站在床邊手足無措。
我強打起精神,裝著沒事的樣子問道:“雪玉,怎麼啦?哪兒不舒服?”
溫雪玉頭都不抬甩過來一句:“不知道。”
“雪玉,有什麼事你就說嘛,一個勁地哭什麼。”
我帶著乞求的腔調說。
“哭什麼?病沒有得在你的身上你當然無所謂了。”
溫雪玉依然對我冷語相向。
“你不要著急嘛,”
我說,“醫生跟我說了,現在只是懷疑,還沒有確診。說不定還就是肌瘤、囊腫什麼的。”
“行了行的,你別貓哭耗子了。”
溫雪玉似乎知道得清清楚楚,這該死的醫生。她說,“上午做B超的時候,醫生翻來覆去地問,翻來覆去地做,我就知道肯定有問題。後來,幾個醫生在一起商量判斷,我都聽見了。”
“醫生的話不一定就正確,他們都很教條。現在不是有一句話說什麼越是專家越傻冒,不做知識份子,要做知道份子嗎。”
我不知從哪兒揀來了這麼一句話,也不知用在這裡合不合適、恰不恰當,只想幽上一默,想逗溫雪玉開心。
不想溫雪玉更加生氣,說我就會耍嘴皮子,別人病成這樣了還在哪裡窮開心,你走,你走。然後再不理我了。
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有灰溜溜地離開。臨走時叮嚀小保姆多操點心。
回到家裡我坐立不寧,那個癌字老在我的思維中盤旋。我扔東西、砸杯子。我罵醫生,罵他們是蠢豬,罵他們是笨驢。俄爾,我又希望這一切都是虛驚,CT做下來什麼都沒有,連肌瘤、囊腫都沒有,溫雪玉的子宮裡乾乾淨淨、清清爽爽;抑或是醫生們根本就弄錯了,是B超機出了故障,從頭到尾都是誤診。對,是誤診,我們還要找醫院、找醫生算帳呢。
我又想到了我與溫雪玉的愛情怎麼這麼多舛。命運啊,你為什麼老跟我們作對。不,我要與命運抗爭。半夜,我又爬起來,坐在電腦前,想給溫雪玉寫點東西。很多年沒寫了,可是,一想到溫雪玉,我還是下筆如有神——《我們的愛情是一隻鷹》這隻鷹,有著鵬一樣的翅膀,隼一樣的眼睛,精衛一樣的執著,大雕一樣的冷凝。
它不是候鳥。風雨雷電,季節變換,始終不改飛的姿態。人情冷暖,時世變遷,始終不減飛的慾望。心有多真,天就有多高;天有多高,情就有多深。
它——飛過高山的阻擋,飛過草原的誘惑,飛過城市永無休止的喧囂和沒完沒了的殷勤,飛過一個又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哪怕是很漂亮的鳥巢,飛過烏雲。
把我們的諾言承載,把我們的忠貞承載,把我們對彼此的期待承載。在天空自由地馳騁。任何懈怠都是對初衷的背叛,它甚至比我們還堅強。
這隻鷹,高翔於世俗之上!
這一晚我在焦灼不寧中度過。
第2天一早我就來到了市人民醫院。醫院始終是醫院,它還是那般的面目,一如繼往的、麻木不仁的、冷靜無情的樣子。陣陣來蘇令我作嘔,惶惶檢查叫我忐忑。
我默默地來到溫雪玉的病房,默默地幫助她整理衣飾,然後又默默地陪她走向核磁共振室。她無語,我也無語。沉默,可怕的沉默。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