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此刻,彼此全部的心意。並且他們都聽懂了那一句,無聲勝有聲,無言似千言的,我想你。
彷彿兩人之間自有一種旁人所無法知曉也不能介入的強大氣場,如磁鐵般彼此吸引,彼此追隨,交換氣息,釋放光芒。
這樣一種默契,實在是妙不可言,銳不可當。
而生命裡能夠出現這樣一個,同自己頻率相同,無需多言的伴侶,也真的該好好慶幸,這實在是一段,多麼美妙的人生。
黎唯哲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也可以變成一個,如此心懷感恩的“好人”;正如同莊景玉本人也非常震驚地發現,並且難以置信地承認,原來在自己早已斑痕累累的生命之中,並不是只有剩下折磨,而仍能遇上幸運,去值得自己,感恩戴德。
他們,是對彼此的救贖啊。
新學期新氣象,莊景玉過得很是充實。學習自然絕不會少,但同時多了的是啊啊啊!抓抓頭髮莊景玉覺得特別安心,可是仔細想想,卻也覺得特別苦惱。一來是因為他不太確信自己現在和黎唯哲的這個相處模式究竟算是什麼:每天簡訊,每晚電話,週末見面,節假日當然除了見面,還要同居汗。似乎有點像是在談戀愛,可是迄今為止表了白的,明明就只有黎唯哲,而沒有自己呀!所以莊景玉真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黎唯哲這到底是屬於臉皮太厚呢,還是屬於真的不在乎呢,還是屬於他乾脆就預設自己也接受和表白了呢!!!不過說老實話,自打除夕那一晚黎唯哲講出那一句驚世駭俗的“我愛你”,而自己在緊張倉促之下胡亂結束通話電話以後,從再見面直到現在,一學期都快過了有一大半兒的時間了,除了在極其偶爾的情況之下,莊景玉能夠十分明顯地感覺到黎唯哲是在旁敲側擊,含沙射影地忽悠他給出回答以外,莊景玉竟還真的沒有發現,黎唯哲有半點兒著急,和逼問他的意思。
他把自己發過的的那個誓言,“我可以繼續忍耐你鴕鳥著,想當多久都沒關係,如果你願意,只要你開心因為我會等你,直到你願意,開口承認的那一天”給真真,做到了極限。
每當想起這一點,無論身處何時何地,莊景玉的身體都會霎時湧出一陣,恍惚難言的頭暈目眩。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四周荒野忽然開遍了滿滿一大片的罌粟花海,那味道令人沈迷,卻又叫人中毒。
而他竟然還,心甘情願。
他不知道自己這究竟算不算是在“吊”著黎唯哲。雖然他當然不會有這麼賤這麼壞,可是如果真的要他對著黎唯哲說一句那什麼,“我愛你”之類的,驚世駭俗的表白那他他他他到底還是,懦夫地不敢。
甚至簡直連想都不敢去想。畢竟像這種西方式的直接熱烈,實在不應該是像他這種,完美繼承了東方民族含蓄隱晦傳統的好孩子的菜啊
所以也正是因為這樣,就算黎唯哲一點也不著急不,更準確說應該是,黎唯哲越是表現出他不著急,對自己越好,那麼莊景玉就越是覺得苦惱,越是覺得不安心,越是,受盡良心的折磨。
此為青年莊景玉,如今最大的煩惱之一。
而至於那之二嘛就實在簡單得很,一點也不糾結了:現在全寢室,都已經知道了他和黎唯哲,正在“攪基”的事實。
當然“攪基”這個不怎麼文雅的詞,是被唐漢給硬栽贓上來的。莊景玉曾經多次申訴抗議,辯解說,他們這絕對不能算是在正式交往,但終無果,遂全寢便就這麼開始,半開玩笑半當真地稱呼了。
至於他們究竟是怎麼發現的,莊景玉並不清楚,不過他究竟是怎麼發現他們已經發現的整個流程倒是清晰明瞭得很呢。具體步驟如下:第一步,某日在寢室自習時,被迫同黎唯哲打完了一個長達半個小時的無聊電話;第二步,魏嘉帶著一臉賊兮兮的詭異表情慢悠悠靠過來,扒住自己肩膀嬉皮笑臉地揶揄,“誒我說,你們倆要不要搞得這麼難分難捨呀?不是每週都見面的嗎?看看人家唐漢和韓瑩月,多淡定,多從容,多老夫老妻啊”;第三步,莊景玉漲紅著臉,直起身子力圖爭辯;第四步,唐漢再也聽不下去,直接一嗓子喊過來,“行了行了莊景玉!你就別再掖著藏著了!當我們仨是瞎子還是傻子呢?談戀愛老子總比你有經驗吧!?你和你那黎大少爺那麼明顯的攪基事實,這都快過去大半個學期了老子要是還看不出來,老子就就嘿!就把名字倒過來唸,叫漢唐!不叫唐漢了!”
莊景玉當時就愣住,重回啞巴了。於是最後第五步,當莊景玉將求救似的目光緩緩移向寢室裡,唯一能夠算得上是理性和冷靜,並且在學院裡,也是一直以成熟和睿智而著稱的周雲飛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