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顏色了,說你們這些人沒一個好人,淨拿話編排人,說著扭臉出去了。老馮只是站在那裡嘿嘿地傻笑,好像一下子變成了傻小子。大家不免又是一陣起鬨。
少年夫妻老來伴,女人終究沒有回去,就在機關裡住了一個晚上。可女人走了後,老馮卻在床上蔫蔫地躺了兩天,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大家問怎麼了,老馮只是嘆氣搖頭。餘福堂就看出了些眉毛,悄悄塞給了老馮兩顆藥,說半小時前吃了,肯定管用。老馮顯然沒吃過那種藥,問餘福堂兩個全吃嗎。餘福堂就說全吃。
其實餘福堂給的是烈性的藥,一粒就很管用了,老馮不知道也不敢再問旁邊,就悄悄藏了起來。
不一日,女人又來了,老馮說留下吧,女人就留下了。第二天早上,大家來上班,卻見女人坐在大廳門口抹眼淚,誰問也不說話。等到餘福堂來了,女人就怒不可揭地上去一把揪了餘福堂的衣領問道:“要死了!你到底給他吃了什麼藥,折騰我半晚上,現在都腫了,你得給我出醫藥費!”
餘福堂愣了一下,隨即明白,就馬上大笑了起來。其他人也看出了名堂,也跟著笑,又指著餘福堂說老餘太壞了。餘福堂卻言辭振振反問道,我怎麼壞了,我這是不是為了老馮好?說完卻又笑了起來。
女人臉窘的跟大紅布似得,哼哼嗤嗤地不知道說什麼,只是揪著餘福堂的衣服不放。
餘福堂猛一摔手將女人推開了,立即就板著臉道:“你這婆娘不懂事的很,我一番好意,你不說聲感謝的話就算了,還要讓我給你賠醫藥費?”說完也不玩笑了,抬腿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女人終究是外地人,哪裡敢跟餘福堂真鬧,發了一會愣就回門房了。大家也跟著散了。
大家以為此後女人肯定不會再來了,想不到還是好來不誤,只是再不讓老馮吃餘福堂給的藥了,倒是自己抓了些草藥天天給老馮熬著喝,把老馮伺候的面色也紅潤了起來。兩個人便日漸有了搭夥過日子的跡象。只是這女人卻不提辦結婚證的事。老馮逼的緊了,女人就說都一大把年紀了,難道還差那一張紙?
老馮是個旱了十幾年的鰥夫,對女人有著本能渴望,女人說什麼,他便說是什麼,也不敢還嘴,唯恐把眼前天仙一樣的人兒給逼走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眼看著又是夏忙時節就要到了,女人說家裡需要錢,自己工地上的錢還沒有發下來,問老馮能不能先借一些給她。老馮說,都這樣了,還說什麼借不借的,就給了女人五千元。女人滿心歡喜,兩個人的日子就更甜蜜了,來的也更勤快了。
給女人借錢的事情,老馮本來想瞞著兩個兒子,卻還是讓他們知道了。兩個兒子就來跟老馮鬧了一回,話說的不算難聽卻有些刺耳,又說這女人哪裡是借錢,分明是騙錢。大家勸了幾句,把老馮兩個兒子打發走了。老馮心裡難免冷冰冰的,覺得養兒十個不如夫妻半個,卻還是有些擔心女人不會還自己的錢。
不想沒幾天工夫,女人來了說工地上發錢了,要把老馮錢還上,說著從衣襟裡面掏出五千元放在床上。老馮嘴上說,一家人還說什麼還不還的,心裡卻還是覺得錢房子自己口袋保險些,何況還是半路夫妻,怕女人有異心,就收了起來。
老馮也因此更加信任女人了。
女人也的確賢惠,隔三差五便要給老馮改善改善生活,又給老馮賣了些衣物,把老馮拾掇的個跟個老小夥子一樣。大家見了也都說老馮後半輩子有福了,找了個小媳婦不說,還這麼體貼,這一身行頭哪兒能看出半點是看大門的,分明就是個退休幹部。老馮臉上也自然有了光彩,說這叫苦盡甘來。
兩個兒子見女人一心一意對父親,也就漸漸放心了,還不時過來坐坐,只是終究礙口,叫不出那一聲媽。
時間一天天過去,平平淡淡的,老馮卻在這平淡中體會到了人生的幸福,把機關裡的地掃的乾乾淨淨的,花草修建的齊齊整整的,整個像換了個人似得,總是笑容滿面的樣子。
忽一天,女人哭哭啼啼給老馮說兒子馬上要結婚了,花的錢實在太多了,問老馮能不能借她一些。上次女人的借的錢馬上就還上了,老馮自然放心,又見她是家裡的大事,便問要借多少。女人也不說多少,只問老馮能借給她多少。老馮有個老底子,大概三萬元的樣子,是留著養老的。便一咬牙將存摺拿了出來,交給女人的手中說,就這麼多了,是我留著養老的,你全拿去吧。
女人接過去就激動的手抖了起來,又是滿臉的淚水說,這錢哪怕做牛做馬也一定還上。女人說完就撲到老馮的懷裡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