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升起一輪紅日;他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聲音飄渺地說道;“丈夫立於世,當以功業為重。然,於婦人,我卻絕不能再放手。不管能否挽留,今日當得一試!”
寑殿中,一個侍婢正苦口婆心地勸說正兀自出神的鐘無雙。
她說:“皇上驚聞夫人墜崖之時,連日吐血,幾度險死還生。好不容易,盼得夫人歷劫歸來,原以為自此皆大歡喜了。誰知又生出這等變故。”
司馬宣,他居然因自己墜崖而連日吐血!
原本怔怔望著窗外,神遊太虛的鐘無雙,似乎終於將那侍婢
的話聽了進去。
她顰著眉,表情認真地傾聽起來。
侍婢聲音一啞,卻仍然接著說道:“大子夭折,皇上比夫人更為傷心。可是,他便是再傷心,又何曾在夫人面前表露過半分?他是北國之王,更是一方諸侯,他日理萬機之餘尚要徹夜守護夫人。夫人雖是醒了,卻對皇上似變了個人一般,奴婢雖然人微言輕,然而卻是再看不下去了。夫人可知,因為大子之事,皇上怒殺央齊,已然招至宗王室不滿了。現如今,皇上又遲遲不肯娶燕公主為夫人,眼看著於燕國交惡也在即。如此時候,夫人竟然還要與皇上置氣,卻是對皇上何其不公?!”
“我”
原本想說,自己並沒有與司馬宣置氣的鐘無雙,終是一噎,聽著那侍婢的數落不再出聲。
“皇上待夫人的好,夫人不知道,我們這些常年伴在皇上身邊的人,卻是再清楚不過的了。當年,夫人為了南王執意奔赴胡城時,可知皇上對夫人如何擔心?奴婢曾親耳聽到皇上對那將軍令道:為婦人安危,一切均可不計!早在那時,皇上便對夫人用情如此之深,何以夫人就是不能體會呢?”
那侍婢見鍾無雙似有所動,說得亦發來了精神。
便是八百年前的舊賬老賬,也讓她翻了出來,重新數落了一遍。
鍾無雙靜靜地聽著,雖然不曾出聲,但她原本茫茫然的表情,卻是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