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之志,以仁德約之為好?”
宗王這句話問得很輕飄,特別是這個場合也不夠莊重的情況下,更顯輕飄。
鍾無雙抬眼間,便看到他那雙幽沉的雙眼中閃過的一道光亮。頓時心中一跳,尋思起來。
她的沉默讓在場的諸侯一笑。
在他們看來,這個婦人或許對南侯公子有些情意,但卻不見得就如傳言說的那般神乎其神,那麼有才。
正在與美人們嬉笑的諸侯和貴人們,在聽到宗王的問話,又久久不見鍾無雙回答時,湯國君侯想也不想,便朗聲替她回道:“自然是以仁德約之為好!自有宗室諸侯以來,歷代天子之國,無不是以仁德而治。以仁治國,以德服民,才可擁天下萬民之愛戴。”
這湯國君侯的話音剛落,燕國君侯便站了起來。
他激昂地說道:“仁德不過是其中之一,無為而治方為至理。這天下的百姓本來就愚笨,令他們雞犬不相聞,這天下還有何事可生?”
提倡無為而治的,一般是道家。
他的聲音剛落,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圓臉貴人哈哈一笑,打斷他的話頭說道:“雞犬不相聞,便無事可生?當今之世,諸侯紛紛,最初時也是雞犬不相聞的,何亂紛紛而起?在我看來,這仁德約之雖然可以,然而這天下的百姓乃愚昧之輩,得以嚴刑鎮之,如有亂民,先以酷刑于眾,這樣以來,誰敢再亂?”
這人的說法跡近法家了。
這貴人的聲音剛一落,頭髮有點花白的陳國君侯推開腿上的童男,騰地站了起來,他沙啞著嗓子說道:“酷刑處於眾?我呸!這天下若人人相愛,無分富貴貧賤,棄豪華之宴,去靡靡之音,何愁天下不能大同?”
這是墨家的主張了。
只是,這陳國君侯的話一出,眾諸侯都露出不悅之色。
他們最是看不起賤民了,怎麼可能想象那種‘無分富貴貧賤’的生活?頓時,數十個反對聲此起彼伏。
本來被點名要回答問題的鐘無雙,眨巴著一雙墨玉眼,在一旁是聽得津津有味。
她一邊努力地分析每一個發言人,分別是她所知道的諸子百家中的哪一派,一邊左顧右盼,簡直是興致勃勃。
聽著聽著,她的目光轉向了宗王。
此時,他正皺著眉,臉上微微有點不悅。
顯然這些人說的話,沒有隻字片語合他的心意。
鍾無雙看著他,突然間,心神一動:看來這宗王表面上是說考考自己,實際上是想向大家討教一下治國之道罷了。只是他堂堂天子,拉不下這個臉來,才故意拿自己開涮的。可是可是,如果自己不能在眾人面前說出過一二三來,估計那賞金什麼的,也就泡湯了。
她越想,便越是覺得,為了那些為數不少的賞金,自己必須要好好地表現一番才行。
於是她一邊側耳傾聽著眾人的議論,一邊盤算著自己該從何處著手。
鍾無雙很清楚,自己這一鳴是要驚人,但是又不能嚇了人。
自己畢竟是個婦人,出身來歷又不清不楚的,要是自己所說的話太過超前,只怕到時又會招來別的麻煩。
她想到這裡,又在心中尋思了一下怎麼措辭後,便耐心地等著眾人稍稍安靜的時候。
這時,一個二十歲,才剛剛加冠的宗國公子朗聲叫道:“治人而已,何必如此麻煩?賤民生事者,斬了就行了,順從者,則充為奴僕。至於像我們這樣天生的尊貴之人,便無須治之。”
這宗國公子的話音一落,眾人瞬時安靜了下來。
隨著宗王面色變得青白,眾諸侯看向宗王的眼神,也亦發不敬起來。
宗王為堂堂的天子,他的兒子,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這讓在座的諸侯不由在心裡冷嗤,看來,這天下共主之位,是真的需要換人上位了。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笑聲傳來。
這笑聲實在清脆,也實在響亮,一時之間,眾人紛紛轉頭看來。
只見那個面目清秀,生了一雙好眼的南侯公子的姬,緩緩轉過身來。
鍾無雙大笑一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後,便下巴一抬,小臉一昂,直視著那位公子侃侃說道:“若賤民生事者斬之,順從者奴之,當今之世又與商紂時何異?貴人無治,乃歷代亂國之由!真不知道公子怎麼會如此說話。”
鍾無雙乾脆利落地說出這句話後,也不管那位宗王公子面臨著被一個姬妾呵斥的羞愧。她徑自轉向了宗王,盈盈一福,朗聲說道:“以妾看來,治人之道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