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是不是?”
“然過了這許久,我心中最馨香的花朵,仍然叫阿初。”他忽然道,我放在桌上的手縮了一下,他瞧見了,垂目喝了一口湯,淡然道,“可我已懂得,你我相依為命的那許多年早就深入骨髓,只要我在你身邊,你便會想起噩夢一般的過去,永遠不會快活。”
“我”
“如今我亦懂得,到底欠了金慕秋什麼。”他靜靜道,“我去靖邊瞧過她,可也算得圓滿如意,便不該再去打擾了。”
“是我讓她吃了忘情草。”我低聲道,“眼下看來,能忘記亦是一種幸運吧。”
“哦?”擎雲揚目,“那麼阿初,我要你忘記曲徽,忘記這紛亂糾纏的種種,你可願意?”
我怔了怔。
良久的沉默,擎雲站起身來,微微一笑:“今晚這個鎮子有燈火節,先不要離開,戌時在鎮中石橋上等我,好麼?”
“這個”我想了想,反正晚上也要去鎮上做活,且一年沒見故友,卻有許多話想說,便也就同意了,然想起一事又問了一句,“能帶上百萬麼?我走哪兒它跟哪兒。”
“隨阿初高興。”他沉聲道,面色卻似有些悵然,隨即便轉過身徑自離去,再沒回頭瞧一眼。
我覺著有些奇怪,然望了他的背影許久,仍是不由得頷首讚許,當年那個陰厲易怒的少年已成長得這般氣度了,果真人是應該多出去闖闖。
然百萬卻一反常態,對著他的背影吠了許久。我正納悶它怎麼轉了這副愛美人兒的性子,半晌才一拍腦門反應過來。
他孃親的,這貨吃了餛飩沒給錢啊!
當晚月明星稀,雖然沒聽說燈火節是個什麼節,但必定人群聚集,還是小心為妙,便套了個灰突突的斗篷,為防意外將所有的積蓄揣在了身上,壓低了兜帽,領著百萬便向鎮中行進。
一路走來,周遭半分燈火也無,黑黢黢甚是平靜。問了路人才知,燈火節便是要待吉時,家家戶戶同時燃起燈火,明亮整整一夜,十分壯美。我覺得蠻有趣的,便也將兜帽放了下來,反正大家誰也看不清誰。
好不容易臨近那石橋了,百萬卻一個箭步霎時不見了蹤影,我找了許久不見有些慌亂,一位好心的大爺說隱約瞧見一隻黃狗向東去了,我謝過他便追趕而去,正巧站在了石橋上,一抹黃色的影子迅速躥進一輛馬車,四下靜寂無聲。
我站在一旁,頗有些尷尬。
這年頭坐得起這種馬車的非富即貴,眼下要怎麼跟人家解釋?難道我要敲敲車窗說,我家狗喜歡美人,所以上了你的車,哈哈哈,所以請你別見怪
鬼才信啊!還不如說它看上了你家的馬!
正在我深深地憂愁時,那馬車簾子動了動,隨即被掀開了。
月色朦朧,隱約有個頎長的身影走下車來,一抹黃色偎在那人的臂彎中,一動不動很是乖巧,我登時大為詫異。要知道百萬這貨上了街可是能跑就不走能走就不坐,它這般安靜可委實反常。
要麼此人很可怕,要麼此人很美。
我眯著眼睛,試探地喚了一聲:“百萬?”
那抹黃色的影子動了動,似是在向我張望。我又向前走了幾步,眼前之人側對著我,身影隱隱有些熟悉。
便在此時,黑夜霎時被溫暖的橘黃色光芒點燃。
歡呼的聲音此起彼伏,我卻愣在原地,看他緩緩轉過臉來,烏黑的發輕輕散落在夜風中,眉眼一如往昔般傾世雋美,像是從未隔出這一年的時光,他就站在那裡,不曾離開,不曾忘卻,一直在等我遲到的凝望。
曲徽眸光流轉,終於落在我身上。
我微微瑟縮了一下,錯開了目光,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曲徽,曲徽!他怎會在這裡?我明明躲藏得天衣無縫,難道是宋澗山告訴他了,抑或是擎雲——思及此處,我恍然想起擎雲走前那副反常的模樣,難道他他是故意要我見到曲徽的?
無數雜念紛紛湧起又熄滅,我頓了頓,終於迎上他的目光。有那麼一瞬間,我似是盼他認出我,又怕他當真認出了我來。
曲徽幽深的目光將我淡淡望著,半晌輕輕道了一句:“百萬麼?”
我猛地一驚,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便見他沒有看我,目光垂落下來,微微偏過頭,有什麼似是從他眉宇間掠過,只是淡然道:“是個好名字。”
話音剛落,身後浮華萬千燃起,將他周身勾勒出神祗般的光芒。剎那間,滿城燈火綻放。
那一瞬,我想起擎雲問我“忘記曲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