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33歲,遠離自由4年有餘。
大獄歸來的場景,遠沒有於大媽慣用的鏡頭裡那種玩命擁抱,激動淚奔的戲份,現實中的這一幕都顯得那麼平常,平常的就好像不過是去機場接機,火車站接站,冷暖接過歸齊手中的包,只是笑著說了那麼一句,‘走,咱們回家。’
回家,再平淡不過的一句話,可這從鐵門走出來的人聽來,卻宛如天籟。
家,是一盞明燈,家,是一瓦遮頭,家,是每晚睡覺前,監室裡的獄友們做夢都想回來的地方,可如今就站在門前,離他的家只有一步之隔,他卻有些望而卻步。
此刻的歸齊覺得自己像腳踩在棉花上,一切感覺是那麼的不真實。
“愣著幹什麼,進來啊。”冷暖輕喚著他,回身兒給他拿了一雙拖鞋,棕皮面兒黑皮底兒,竟還是他四年前的那雙鞋。
踩上這熟悉的舊物,他才適應了幾分。
“知道你唯物主義,不信那些,我就沒準備那些個迷信的東西。”頓了頓,冷暖朝他笑笑,“我一想,我這要是在門口擺個火盆兒,你這潔癖不得當場崩潰啊。”
歸齊扯了一個十分僵硬的笑。
潔癖?
這個詞距離自己真的太遙遠了,想當初那個曾經事事講究,物物精緻的形象,如今已經太模糊了。
有句話說的好,世界上最不適合人類居住的環境莫過於兩個,一個是男生宿舍,另一個就是男監。
臭腳丫子混搭著各種不愛洗澡的褲襠的臊味兒遍佈各個角落,‘你媽’,‘你妹’,‘你大爺’,‘你祖宗’每天被n多人粗曠的掛在嘴邊兒,挨個操180遍仍是操的樂此不疲,每天晚上都有各色咬牙放屁打呼嚕的動靜兒,外加啪啪擼來擼去的撞肉聲兒和自我攀登ding峰的倒抽氣,而事後,空氣裡又是一股子酸不拉唧,更剩從前的臊味兒。
牢房裡很臭,臭的不可理解,牢飯很難吃,難吃的匪夷所思。
這樣的環境下他一過就是四年,如何講究的起來?
他多想說,只是嗅著現在這無雜味兒的空氣,都讓他覺得奢侈,可這樣的話,在眼前這個明豔一如從前的女人面前,竟是那麼難以啟齒。
“都沒怎麼變。”歸齊進屋,環視一圈兒發現,四年過去,這屋子裡的陳設竟還都是他離家時候的模樣。
“恩,就換了兩個電視,客廳一個,臥室一個。”剛從廚房出來的冷暖端著一杯熱茶放在了茶几上,又補充到,“還是小丫頭代言的時候,廠家送的,說送的太多,她家放不下,硬讓小生給我送來安上的。”
“挺好的。”歸齊笑笑,坐在了沙發上,那突如其來的鬆軟,讓他有些不適應的挺直了腰桿。
他習慣性的掏出了煙點上,這才發現家裡跟本沒有菸灰缸,冷暖回身兒找了一個裝茶葉的小鐵蓋子,往裡面倒了點水,擺他跟前,“先湊合用吧,等晚上咱倆去超市買一個。”
她竟然忘了,現在的歸齊早已經是個煙不離手的人了。
連吸了幾口,歸齊彈彈菸灰,手指扶了扶眼鏡兒,他一轉頭,這才發現魚缸裡空空如也。
“誒,魚呢?”他還記得,那兩隻冷暖最喜歡的地圖。
“爸走那天,就死了。”冷暖輕聲的說。
“哦?”歸齊有點哽咽,眼眶有點發紅,冷暖知道譚四的死是他最深的殤。
從前去探監的時候,她不只聽一個獄警說過,每逢清明,祭日,他總會朝一個方向默默跪著,一跪就是一天。
每每這時,冷暖都覺得自己真的殘忍,她竟然能將事實的真相埋的那樣深。
“不說這些了,今兒剛回來,我給你露兩手,讓你找找米其林大廚的感覺。”冷暖眨眨眼,笑著轉移了話題,她的輕鬆也感染了歸齊。
歸齊笑著指指天上,“輕點兒吹,我怎麼覺得牛在天上飄呢?”
冷暖嗔道,“切,拆人家臺犯法,知道不?”
“真兇,我這剛出來,屁股還做熱,就要回去不成?”歸齊調笑著,冷暖卻跟本笑不出來。
呸!呸!呸!
連啐了三口,冷暖朝歸齊身上錘了一拳,“不許胡說!今兒出來了,那破地方從此以後都跟咱們沒關係!”
?
到底是冷暖這牛吹大發了,儘管她擼胳膊,挽袖子,無比耐心的做了一頓飯,結果還是6道菜砸了5道,唯有一道完全沒有技術含量的蒸魚味道尚算合格。對此,冷暖極為懊惱,她怎麼也想不通,不過是四年沒下廚而已,這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