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韻並不是個習慣把自己的弱點呈現在人面前的人,但凌峰現如今的身份是她既愛又怕又尷尬的,就怕一個處理不慎,這個原先就跟她沒什麼關係的父親轉眼就不認她了。
到底沒有血緣關係,到底一直錯認了這麼多年。
人的感情是任何人都無法理解的,一方面深愛,一方面又深恨。
就這麼愛恨交織,就這麼誰都離不開誰。
凌峰也沒怎麼留書韻。書韻已經把原因說得再清楚不過了。不過,不能留住女兒在家裡過年不代表不能一起過年,大不了,他去秀園跟書韻一起過個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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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韻和黎池吃完早餐後沒有在淩氏老宅停留用中餐,中餐是去了竺志維家中蹭的。
竺志維至今還住在竺氏大樓的頂層物業當中,地方甚至比商懷桓旺角公寓都狹窄。
但大凡有過漂泊經驗的男子都比較擅長廚藝,竺志維也不例外。
他拿手的好菜是一盤炒麵。
炒一盤面再來一碗湯,無疑就是最好對付的一頓中餐。
書韻一黎池此來的目的並非貪圖美食,卻是在跟凌峰坦白不能一起過年的時候臨時起的意。
既然不能跟凌峰一起過年,自然也無法到竺志維的公寓裡一同跨年。
不過竺志維第一年認女兒,當然比凌峰難以說通。書韻什麼狗屁的藥罐都無法阻止他與女兒一起團圓。
既然書韻無法過來跟他過年,那麼他就直接跑去秀園跟書韻一起過年好了。
論起耍無賴來,十個凌峰都不是竺志維的對手。
這件事情當年在徐靜初的身上就驗證過。
書韻想,既然是他去秀園,也不是她邀請的,那麼即便到時候真出來這事,而凌峰爸爸沒有出現,時候也可以想辦法彌補的,所以,沒有說可以或不可以,吃完飯後直接跟黎池回了家。
起火、燒爐、熬藥、喝藥。
生活就跟被設定了程式似的,每天都是如此。
直到,年三十夜,團圓夜。
團圓夜沒有月亮。但卻也是一個“滿”字。如果說,圓月叫滿月的話,那麼缺月也可以叫滿缺。
中國大都時候都強調月圓人團圓,但也有例外的時候,就是年三十晚。
中國人歷來講究過年,再忙再累都要趕在年三十晚之前趕回家吃個團圓飯。
北方人習慣吃餃子,南方人沒這習慣,卻也喜好團圓。
一家人會燒一桌子好菜,然後圍在桌子前海吃一頓。
大約也會講一些這一年經歷過什麼,得到了什麼。
反正只要是開心的、快樂的事情都可以跟家裡人一起分享。
竺志維早早就一個人來到了秀園,他連竺一諾都沒有帶上,是隻想跟書韻過個團圓年的。
凌峰比竺志維晚到秀園。
並不是他太忙或者不在乎早晚的事,而是他屁股後面跟尾巴似的跟了凌琪和凌滿晴。
兩個大忙人竟然比他這個老爹都還要忙碌,卻還要怨聲連連,說什麼他不帶上他們的話,他們沒臉也沒資格進秀園的門。
兒女就是父母前世的債,今生還。
一兒一女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麼團結過,可想而知,為了擠入秀園的門,這一雙兒女是做麼地深刻分析過,多麼地利用殆盡他這個當父親的。
凌峰就是這麼被一雙兒女給拖累的輸給了竺志維的。
多少有點悶悶不樂,在血緣上已經輸給了竺志維,如果連搶過年夜飯都再輸的話,他這個凌峰爸爸也當得太失敗了。
人的年紀越往大就越愛在某些事上面鑽牛角尖。凌峰雖然還不到稱得上老的年紀,但卻已經實實在在是個老頑童了。
連過個年,都要跟死對頭計較個早晚的問題,就曾向當年,彼此都還年輕氣盛的時候,也同樣為了跟一個女子共度新春而大鬧過一場。
於是倆老的就跟小孩子似的當著孩子們的面在客廳裡算起了陳年舊賬。
小輩們均搖頭不止,無言以對。
最後,就跟放棄治療似的,對他們放棄勸阻。
反正他們的那點陳芝麻爛皮的事大家都耳熟能詳,甚至能倒背如流。
小的們都擠進了廚房、餐廳,準備年夜飯。
食材是各自都買了些,這樣做起來也容易分工。
書韻早得到通知他們要來,與黎池吃完下午茶之後就喝完了藥。
還有一天的藥沒喝,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