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從醫資格證,並且身兼數所大學教授的名符其實的資深老教授。
他堅持住在富山腳下,原因無它,只因富山是風城一帶最高的山脈,且崇山峻嶺上面地勢險要時常伴隨猛獸出沒,所以人跡罕至,自然環境不像別的地方一樣被破壞得幾近徹底。醫師選擇依傍這樣的山林居住,方便他第一時間上山採集他正需要而市面上或許已經很難找到的現成藥材。
倒不是說其他的名醫貪圖享受而忘卻本職。只是這位教授比旁的教授更敬業罷。
黎池聽說過,那位教授不僅醫術卓群,甚至學術文章也出類拔萃,不少文章被醫學界一級期刊爭搶過。
黎池相信,這樣一個博學的老教授還能紮根一線,醫術必然不會叫人失望的。
黎池上線聯絡到教授之後,把書韻的情況詳細地反饋了過去,然後再小心翼翼地問他,要不要另約時間。
老教授沒有多做考慮,立刻回覆他,不用。明天照常帶了病人過去就是,還提醒說記得帶上西醫治療過程中的化驗報告和CT圖。
黎池眼見老教授連半句責備都沒有,心裡算是安了,與教授道別之後,又聯絡商懷瑛生前留下的財務顧問,把書韻的財政情況梳理了一遍,然後才回房間睡覺。
心裡醫生最近又給他提供了一個新的治療方案,讓他試著把生活的重心轉移一下,別總是記掛著自己身上的那點毛病,如果因為閒暇而不自覺得會記掛上的話,那麼,不如就讓自己多投入點工作,直到疲累到倒床就能睡的地步。
夜裡往往是黎池最難熬的時候,往常商懷瑛威脅、強迫他的時候就是經常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發生的。偶爾有些時候,還因為種種特殊的原因,商懷瑛逼他就範的時候還把書韻捆綁在起居室裡。
雖然隔了一道隔斷,可到底是三人行同處在一室中。黎池一方面要顧慮著書韻的感覺,另一方面卻不得不與商懷瑛虛以逶迤。這種雙重的心裡壓力壓了他差不多五年,已經在心臟的位置上形成潛移默化的記憶。一旦入夜,便往往在黎池的視線裡浮現出往昔種種不堪的畫面。
黎池被這種畫面糾纏得都快要斷氣了。
既然心理醫生說身體的疲勞能緩解他精神上的壓力,那麼,他就努力做一個工作上的狂人,以驅散他精神上的寒霜。
黎池個人是已經沒有什麼工作可言了的。可黎池名義下卻至少有他一個人一天二十四小時玩轉不過來的工作在等著。
書韻名下,風商銀行的股份雖然暫時被凍結,但除風商以外,商懷瑛留給書韻的資產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書韻靈活,早在自身安全之後吩咐黎池把名下資產都轉到了黎池的名下。就是為的怕有一日商門的人來翻遺囑。
至於為什麼轉給黎池,其實書韻心裡明白這,商懷瑛那些憑藉自己的頭腦創造的財富,他原本就是要留給黎池的。
只是臨死前為了拉攏她協助黎池才委屈了黎池。
秀園五年,書韻至少還是有點認識黎池的為人的。不管商懷瑛曾經待他如何,商懷瑛畢竟是他人生道路上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貴人。他人已逝,就是過去再錯,都可以因為他的死亡而叫活著的人原諒。他有潑天的大仇未報,活著的黎池就會盡他最大的能力去幫他復仇。
人呀,如果你的弱點被人掌握住了,就不得不被人拽在手心裡。
書韻就是以甩手相威脅,逼迫黎池接下商懷瑛留給她的資產的。
算是物歸原主,也算是規避風險把。書韻總認為,在與商門的博弈中,再小心都不算小心的。
幸虧她之前的先見之明,不然這些資產要是逐一被清點的話,商門的人想瓜分的就不會是風商銀行了。
相對權利相對集中的風商銀行來說,分部在各行各業的商懷瑛零星資產,更便於被瓜分。
黎池雖然把現在已經屬於書韻的資產記在了自己的名下,但他可不認為這些東西現在就是他的了。
對他來說,商懷瑛留給他的東西他未必肯要。
黎池自己有手有腳還有謀生的本領,自己會賺,壓根就不稀罕商懷瑛留什麼錢財給他。
他更渴望他留給他自由。
這輩子,如果沒有商懷瑛,他也許不會有這麼好的物質生活,但他的心靈卻一定是自由的。
黎池渴望這種自由,比書韻盼望自由的時間更漫長。
所以黎池現在只會盤點書韻的資產,至少不讓它們萎縮掉。到時候原封不動的還給書韻還附加點小利息,這是他做人